part 29 往事（一）

我和小维愣在当场，怎么？

藤蔓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伊塔库亚上半身的碎块失去支撑掉落在地。

海恩从威尔斯肩上一跃而下，“乙茗……又逃走了。”

川芜没留下乙茗。

我们回到川芜身边，川芜的长刀已经收起不见，看上去在沉思什么。

我第一次看见川芜的眼睛。

很东方的眼睛，和海恩又圆又大的西洋眼睛不同，川芜有一双细长上挑的眼睛。

一边是深黑色，另一边却是金黄色的虹膜。

明威叫了一声，落回川芜肩膀，月色撒在我们身上，照亮一地狼藉。

明威眼睛上缠的布条也落下来，它也有一只金黄色的眼睛。

“怎么样？”海恩戳了个按钮，白色的配枪便自行收回风衣袖子里，外面连褶皱都不留，一点都看不出来。

我靠，科技战神。

“油盐不进。”川芜皱着眉。

“哈哈哈哈，潘可是首脑人物啊。”海恩笑嘻嘻地说道，“伊塔库亚，他把下半身带走了哎！”

“看来下半身也可以变成新的伊塔库亚呢。”

“是环节动物或者扁形动物那类的吗？”小维用三棱刺挑起一点地上的碎块，然而碎块早已血肉模糊地分不清来源，“好恶心。”

“能从身体的一部分直接成为新个体的类型啊。”海恩竖起食指敲敲脑袋，“我想，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们要找到小男孩有那么多类似但不相同的个体存在了。”

“涡虫之类的扁形动物或者蚯蚓那样的环节动物，一般会有很强大的自愈能力，带有脊索的部分能发育形成新的个体。可是……”小维顿了顿，“无脊椎动物门和人类差别也太大了吧，这种能力，居然也可以被这么好的融合吗？”

“昆虫和爬山虎都可以融合，蚯蚓和涡虫未必不行呐。”海恩笑了笑，从衣袖里摸了摸，递给川芜一个新的眼罩。

“……”威尔斯沉默着，好像在思索什么。

哦，威尔斯就是昆虫类型的混种。

理论上来说，基因越相近则越有可能产生混种，就像人类和猩猩这样的灵长目，基因混合很容易，融合速度和质量都很高；但于此同时也因为基因太相近，所以很难获得什么不一样的能力。

而人类和节肢动物，什么螃蟹啊虾啊蜻蜓啊，这种东西很难融合，门类分别都在不同的区域里，基因相似度太低，融合进度很慢，也容易产生无效融合。

但是这并不妨碍这个规律——越少见的混种，越可能融合很特殊的能力。

混种的数量主要取决于医生的问题处理熟练度。由于每个混种的基因特性不同，药物和处理手法很难有一套标准，因此大多数医生只接待某几种混种的病人。有时候稀有混种病了残了，只能靠着自己硬扛。

因此稀有混种越来越稀有，活下来的就是越来越强的顶尖部分。

这也导致了昆虫和植物这样的稀有混种人虽然非常少，但各个都有很强的能力，有时是在身体素质，有时是在意志品格。

“不追吗，老大？”威尔斯问道，声音有些低落。

海恩笑了笑，拍了拍威尔斯的肩，“别急。”

这是承影之前的往事，我这个新人可不好说什么。

我们没再在龙泉继续待下去。

东区的动静很大，大量房屋倒塌，伤亡惨重。

那些人都死在睡梦中，希望他们没有感受到痛苦。

我们和幸存的米兰修女告了别，告诉她玛格丽特修女不幸死于房屋倒塌。

小维通知了西柚继续调查伊塔库亚和那些相似的小男孩有什么关系。

海恩似乎通过某些渠道压下了这次的事情，龙泉对外宣称是局部地震造成的损失。

我们踏上回程时，气氛非常沉闷。

海恩抱着川芜的胳膊呼呼大睡，威尔斯没看球赛，小维闷闷不乐地坐在我旁边。

“小维姐姐……”我觉得大概是因为乙茗出现的原因，想说点什么安慰她，但又无话可说。

“无阳。”小维垂着眼睛看地面，“你不好奇乙茗吗？”

“啊……我……”我愣了一下，实话实说道，“好奇，乙茗很有名。”

“是啊……‘西北修罗’，对吧？”小维笑了笑，我看不出她有丝毫高兴的样子。

“乙茗啊……甚至比川芜和海恩加入承影还要早。乙茗那时候是大哥最得力的干将。”小维有些没力气似的地看了我一眼，“川芜是和海恩一起来的。”

小维靠在椅背上，慢慢地跟我讲起了承影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