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上了，但没完全赶上。
窗户上溅出一道血迹。
坏消息是，玛格丽特修女大概率救不回来；好消息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个弈星教的高手就在这里。
能控制如此大面积的植物形态，这个混种很强，他的地位不会低。大概率就是玛格丽特修女所谓的“潘”或“伊塔库亚”。
刚刚的困意想必不是巧合，就像川芜猜测的那样，他有些催眠的能力。
威尔斯兄弟注射了一针激活剂，打出几个点燃的圆球，生生将教堂的窗户炸出一个一米径长的洞来。
小维扔给我一支激活剂，说了一声“快点”便隐去身形。
我扎上药剂，左臂血管凸起。
我把手套摘掉，空气中有些腥味。
玛格丽特修女正摆出那个双手向上伸出的下跪姿势，满脸流着鲜血。
一个人站在她的面前，背对着我们。
“你们好。”那人身材不算高，能看出是个男人，穿着带金纹的黑色长袍，戴着兜帽，他转过身来，脸上戴着一个白板面具，眼睛的地方有两个孔，额头处画着一个弈星教的会标，“初次见面，各位可以叫我伊塔库亚。”
伊塔库亚，弈星教的二把手。
“伊塔库亚大人！”玛格丽特修女血染一地，大量的爬山虎藤蔓戳进她的身体中，正将她慢慢撕裂，“母亲会喜欢他们的！”
“啊，是的，是这样。”伊塔库亚回答道。
我们从四个方向围住伊塔库亚。
这么大的声响，周围却没有住户被惊动，可可小姐没说谎，伊塔库亚的确有着什么方法隐藏自己的行动。
“欢迎几位来到龙泉。”伊塔库亚向我们鞠了鞠躬，“请为母亲献出生命吧，母亲会记得各位的付出。”
“你有病吧！”威尔斯咆哮着弹出去四把刀同时向伊塔库亚劈砍而去。
“别激动。”伊塔库亚躲都没躲，威尔斯的刀刃劈开了长袍，却从他的皮肤上滑开了。
“啊？！”威尔斯借力退开，“好滑！”
川芜拉开眼罩，露出一点缝隙向前看去，“我要见‘潘’。”
“潘大人有些事物要处理，请让我来使各位清洁。”伊塔库亚道，“母神知道我们的记忆没有那么久远，请让我为各位讲述母神的伟业，母神会原谅各位的。”
伊塔库亚从长袍中拿出负压粉碎管，“请慢慢依次来吧，各位。”
爬山虎的藤蔓缓缓动起来，这些爬山虎末端有尖刺，挥舞着向我们袭来！
小维和威尔斯围住海恩，砍断四周蠕动的藤蔓，川芜趁机攻向伊塔库亚。
我向伊塔库亚掠去，刀刃上沾取一些威尔斯的粘液，接近伊塔库亚时点燃粘液向伊塔库亚挥去。
“伊塔库亚大人！！！”玛格丽特修女鲜血还未流尽，圆睁着眼尖叫。
火焰接触伊塔库亚时尽数熄灭，刀刃从他皮肤上滑开。
我没使全力，只是为了看看为什么刀刃不能对他造成伤害。
不是粘液，是细碎的鳞片，由于鳞片过于细小光滑而难以斩断。
看来只有正好垂直的角度才能避免划开，我的刀没有在他的鳞片上留下痕迹，这鳞片拥有很高的硬度。
我的刀刃弹开，小维的三棱刺立刻将伊塔库亚捅了个对穿，“死啊你！变态！”
“啊。”伊塔库亚低头看了一眼三棱刺尖，反手握住我的刀刃，我被带了一个趔趄，大量爬山虎藤蔓卷起向小维勒去，“都是同胞，何必自相残杀呢？”
我一扭刀身，劈开向我涌来的爬山虎，可藤蔓像是无穷无尽般奔涌而来。
这些爬山虎只带着稀疏的叶子，外皮坚韧，砍断后断面粉红滴血，不像是植物。
“小维姐！”威尔斯怒喝一声，一面打出几个圆球炸开缠住小维的藤蔓，一面断开冲着海恩而去的爬山虎。
川芜只留下一道残影，我第一次见到他不知从何而来的长刀出鞘，劈开浓重的雾气，毫无花哨地直直向伊塔库亚劈过。
“没有用的，这样是杀不死我的。”伊塔库亚仍不躲闪，平静如水，从始至终，他的位置都没有改变过。
四周的藤蔓却狂暴起来，立即放弃了对小维和海恩的攻击，转而阻挡着川芜的刀势。
“嗯？”伊塔库亚只发出一声疑惑，面前的藤蔓便尽数碎裂成一段一段的碎块，余势裂开了伊塔库亚的面具！
一条细长的藤蔓刹那间碰歪了川芜的刀刃，伊塔库亚只被削下一只耳朵。
“嘿！伊塔库亚！”
伊塔库亚在震惊中下意识回头，一支麻醉针射进他的眼睛。
哎？海恩还是有点用的嘛！
“你……”伊塔库亚踉跄着捂住眼睛，卧川芜刀势又起。
“别欺负小孩子啊，芜。”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藤蔓携卷着雾气盖住人的视野。
川芜刀光一闪，藤蔓碎裂开来，刀下是伊塔库亚的下半截身体。
“潘……大人……”伊塔库亚被川芜拦腰斜行斩断，只剩一条半手臂和半拉身子被来者抱在怀里。
来人是潘！
潘同样身着黑色长袍，带着一个山羊头骨般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
“怎么会……”伊塔库亚眼神开始涣散。
他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脸上有一片明显红色的胎记。
那不是……悬赏能力的那个小孩吗？
“没事的，这不怪你。”潘轻轻拔下伊塔库亚眼眶中的麻醉针，捏了捏伊塔库亚的脸颊，“我在这里，先休息一下吧。”
“好久不见哇，乙茗。”海恩嘻嘻笑道。
乙茗？？？？？那不是承影的……
我突然意识到，在威尔斯和小维看见爬山虎时就展露出来的沉默，在这吵吵嚷嚷的一路上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也许我们该叫你潘。”川芜慢慢甩了甩刀刃上的血迹。
“芜想怎么叫我都可以，随你喜欢。”乙茗浮在半空，底下是藤蔓支撑着他和伊塔库亚的身体。
“我还在想你去了哪里，原来去做教主了啊。”海恩站到微微颤抖的小维前面，直面乙茗，“你怎么那么受女孩欢迎啊，下至八岁上至八十都那么喜欢你。”
“害死大哥，你还有脸露面！！”威尔斯四目赤红。
海恩拦住威尔斯，笑意不减，“既然是熟人，那就不必太客套啦！”
“你真的要献祭这么多姑娘迎接母神吗？”
“是的。”雾气慢慢散开，乙茗落地，把半截的伊塔库亚交给爬山虎藤蔓，月色撒在他身上显出些神圣来，“这位就是新的成员吗？你好啊。”
乙茗，被称为西北修罗的人，有着艳丽的笑唇和流畅的下颌角。
大概是个很漂亮的人。
“……是的，潘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啊，嗯。”乙茗轻轻笑起来，“我想他足够接替我的位置，海恩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眼光。”
“教主谬赞啦。”海恩装起涂着白漆的专属大狙笑道，“我常看走眼的证据可就在我面前站着呢，这可是我最大的耻辱哇。”
“哎呀哎呀……你还是那么会挖苦人。”乙茗摇摇头，“没想到来的是你们，我以为我们隐藏的够好了，看来虞渊真的什么都知道啊，真是厉害。”
“你们要找的是伊塔库亚吧。”
“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带伊塔库亚走，你们想知道什么？”乙茗道，“你们现在……也留不下我，对吧？”
乙茗话音未落，川芜刀锋已至！
“你从来没赢过我，茗。”
“他可以走，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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