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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成亲

皓衣行之陌上花开

等那些女童提她梳妆打扮好后,看着镜子里的一副冥婚新娘样子的自己,溪兰忍不住想到:自己第一次穿婚服,居然是要与尸体冥婚,真是晦气啊!

女童做了个“请”的手势,紧闭的厢房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顺从着走出厢门,看着在自己前面的师昧,想着前面不知有什么阴谋等着,自己身为师姐,理应保护他们。再说,他们是冲她来的,师昧在她身后会安全些,于是便与师昧换了位置,而后又装出一副死人的模样,任那小童盯着也不慌乱。

不一会儿,就轮到她了。

站在走廊尽头的鬼傧相捧着一只黑红相间的托盘,见楚晚宁走过来,嘻嘻轻笑,没有五官的脸发出少女清脆欲滴的声音。

路人恭喜娘子,贺喜娘子,倾盖如故,红颜白首。

谁要和一个死人,红颜白首啊,溪兰面上状如死尸,心理却不住吐槽。

鬼傧相笑嘻嘻地拿起了托盘里的红纱盖头,抬起玉臂酥手,遮盖了溪兰的脸。而后冰冷的手伸过来,轻轻扶住她,娇笑道:

路人娘子,请吧。

那红纱轻薄,垂于眼前,虽然仍能视物,但多少还是有些看不太清楚。溪兰忍住没动手,由鬼傧相带到花厅里。

翻起眼皮,隔着软红,看到站在那里的人,溪兰周身的气温更是骤然低了好几度。

更晦气了有木有,她面前要与她拜堂的,居然是墨燃这厮。

墨燃也呆住了。

不是……出来的不应该是师昧吗?

眼前的新娘红妆明艳,薄纱遮面,虽然五官在纱巾的遮掩下略显模糊,但怎么看怎么都还是楚溪兰那张淡雅若幽兰的脸,正没好气地瞪着自己,一脸的嫌弃。

墨燃……

偏偏两人身后跟着的金童玉女此时咯咯吱吱地笑做了一团,手拍手,开始脆生生地唱歌。

路人白帝水,浪花清;鬼鸳鸯,衔花迎。

路人棺中合,同穴卧;生前意,死后明。

路人从此黄泉两相伴,孤魂碧落不相离。

这词曲鬼气森森,却又透着股缠绵悱恻。

呸。两人心中同时吐槽。

台前有一对纸糊的男女,虽然没有脸,但衣着富贵华丽,略显宽松臃肿,应该是代指人已至中年的高堂。

赞礼官又拖腔拖调地开始唱:

路人新妇娇媚欲语羞,低眉垂首眼波柔,红纱掩面遮娇笑,请来郎君掀盖头。

墨燃 ……

墨燃原本十分不情愿,但听到这里,却憋笑都快憋疯了。

看到旁边憋笑的墨燃,溪兰没忍住用一种你敢再笑,我现在就拿剑戳死了的眼神看着墨燃。

鬼傧相嬉笑着递给墨燃一把折扇,“扇”与“善”同音,指的这桩婚事乃是善缘。

看到溪兰那要杀人的眼神,墨燃终是止住了笑,从善如流地握着扇柄将溪兰眼前的轻纱撩开,睫毛笑得簌簌,去看楚溪兰那张表情动人的脸。

那双充满怒气和委屈的眼,忽然和前世的某一时刻如此相似地重叠在了一起,他刹那间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前世,为了羞辱二人,他以楚晚宁的性命为要挟,逼她嫁给自己,还绑了楚晚宁坐在上面,当作高堂。那时,她看着上面的楚晚宁,就是像这样睁着一双充满怒气又委屈的眼睛看着他。

算了,不去想了。反正他这一世,只想保护好师昧,想来以后也不会再与她有什么瓜葛。

楚溪兰一直在用“我杀了你”的眼神盯着他。墨燃不想惹正在发大火的她,只得装孙子赔笑,一脸无奈。

赞礼官道:

路人新郎新娘,行沃盥之礼。

所谓沃盥,就是新婚夫妇之间要自己除尘洁净之后,再互相擦拭涤手。

鬼傧相端来装满清水的瓷壶,提起壶来请两人洗手,洗下的水由底下一只面盆接着。

楚溪兰忍住怒火,耐着性子先给自己洗了洗手,又默默给墨燃洗了手。

她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都到这里了,不能前功尽弃了。

路人 沃盥礼成。

鬼傧相陡然一声长唱,把两人自走神中唤醒。

沃盥礼之后是同牢礼,而后是合卺礼。

鬼傧相缓声唱道:

路人夫妇共饮一杯酒,从此天涯永不离。

交杯合卺,而后共拜天地。

路人一拜——跪天地——

路人 二拜——跪高堂——

路人三拜——跪——夫妻对拜——

墨燃看溪兰一直没发火,忍着将这一系列仪式进行了下去。突然就想起前世两人成亲时,她看了堂上的楚晚宁,就死活不愿意继续下去了,倒是委屈了宋秋桐也跟着没拜。他那是就一直认为二人有奸情。

而后是结发礼,赞礼官唱着

路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鬼傧相递来金剪刀,墨燃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唯恐楚溪兰一个不高兴直接把自己给活活扎死。楚溪兰倒是没这个意思,但看墨燃害怕后缩的样子,便决定吓吓他。拿起剪刀恶狠狠地在他耳边剪了一缕发,又剪下自己的一同放入金童玉女呈上的锦囊,由新娘楚溪兰收好。

墨燃很想问她,你不会一怒之下拿我的头发去下诅咒,扎小人儿吧?

赞礼官唱道:

路人礼——成——

两个都松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谁知下一刻那赞礼官又悠悠地喊了一声:

路人良辰已至,送入洞房——

什、么、鬼!!!

溪兰忍到现在,终于是忍不住了,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现在逃婚,还来得及吗?

两人都这样想着。

当然逃婚什么的只能是想想,毕竟她哥哥和师弟还在这儿呢,说什么她都不能先走。

只是这鬼司仪,也他妈的尽责了吧?

她有理由怀疑,这女鬼引她来就是为了恶心她。

金童玉女簇拥着两人,把他们往后厅推搡。

那里停着一口棺材,涂着鲜艳的红漆,体型硕大,是寻常棺材的两倍,看上去居然和之前在外面挖出来的那具棺材一模一样。

溪兰略一思索,明白了过来,立即松了口气。

死人当然不能洞房,所谓的洞房花烛,应该就是指被封到同一具棺椁之内,抬下去合葬,完成所谓的“死而同穴”。

这时候金童玉女也脆生生地证实了他们的想法:

路人先请娘子入洞房。

溪兰提着裙子,小心踏进了棺材,而后躺下。

路人 再请郎君入洞房。

溪兰人生的小巧,她进去之后还剩了大半空间,墨燃很顺利地也躺了进去。

那一对金童玉女绕着棺材又唱开了,还是之前那首阴森森,却又隐约悱恻的冥歌。

路人白帝水,浪花清;鬼鸳鸯,衔花迎。

路人 棺中合,同穴卧;身前意,死后明。

路人 从此黄泉两相伴,孤魂碧落不相离。

唱罢之后,小童一左一右把棺材板慢慢往上推,轰隆一声闷响,周围霎时漆黑一片。

楚溪兰和墨燃被封在了合葬棺中。

作者有话说结芬啦!结芬啦!👏👏

小剧场

墨燃你看,到底你还是与我拜堂了😏

楚溪兰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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