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戈回顾他所活过的这三十年,发现唯有“错误”二字能将其概括。
先是他愚蠢的父母。他们在错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谈了一场荒唐的恋爱,将他生下。
然后,陈戈在一岁时,妈妈“吃”掉了爸爸,并且将他扔在了福利院的门前。
之后的7年里,从陈戈记事算起,人们就一直在惧怕他,似乎他是一颗没有保险的手榴弹。
福利院的孩子也都不敢与他交谈,但陈戈并不感觉悲伤,因为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件无可奈何但又天经地义的事,他应当被如此对待。
可是他父亲的身份,有时陈戈还是希望被认可的,自己是个“人”。
陈戈10岁的冬天,他穿着有些短的夹袄,一个人在窗前看着纷纷扬扬的漫天白雪。
陈戈听说, 瑞雪兆丰年。寒冷的冰雪是适时的,为的是来年的丰收。
春回大地,一个代号名叫“JT”的人带走了他。
“全体国家驱魔师欢迎你的到来。”那人说道。
他们称陈戈为天才,他们还说以后他们就是陈戈的家人。
这是一块藏着炸弹的草莓蛋糕,吃进嘴里有欺瞒的味道。
现实是个自认善良的王八蛋,非要将沉溺在假象中的陈戈拉起,然后指着最残忍的地方对他说:“瞧,这都是骗人的啦。”
无论是失去最重要的人,还是从国家中除名都是一样。他失败的人生,从他出生开始就是个错误。
不过还好,他遇上了那个人。
虽然陈戈一直将老师的话铭记在心,拒绝与不以真实面孔示人且身份危险的可疑人物往来,但是对方拿出的好处实在使陈戈无法拒绝。 只要是身上流着人血的家伙都不会拒绝可以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人。陈戈也不例外。
尽管,他是个极端的疯子。
可有句话叫作“物以类聚”,陈戈又何尝不是一个同样的疯子。
“我那时还不知道人性多么矛盾,我不知道真挚中含有多少做作,高尚中蕴藏着多少卑鄙,或者,即使在邪恶中也找得着美德。”
“这是你手上的书——《月亮与六便士》中的名句哦。”朝陈戈走来的女人笑得很妩媚,“中午好,陈戈。”
“中午好。”陈戈坐在体育场的看台上,平静地回道。
“哎呀,太冷淡了。我特地换了一副美丽的皮囊来见你,你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女人一脸受伤地作西子捧心状。
“嗯,你现在确实是位美丽的女性。”陈戈点点头,表示认可,“我的药呢?”
女人一听,立刻不满地翻白眼:“我终于明白你模仿你老师的好处了,你这个毫无意思的麻瓜。就算我变成迪力热巴,你都只在意你的宝贝药。”
陈戈微微皱起眉头,很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女人的话,随后他说道:“哦,对。你曾说过你们频繁地换身体会很累……对不起,我应该认真点夸你的。”
女人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戈,许久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算了,我跟你这个被人骗了17年、摧毁了人格与思想的人计较什么啊。”
女人从自己的斜跨包里拿出一瓶胶囊,顿了一下,快速塞进陈戈手里。
陈戈点点头,刚想道谢,却见女人眼神示意向他的后方。
“后面有人?”
“是你家的小孩,看来是完成你给的任务后回来找你的。”
“哦,我是用小琦的‘里界’过来的,强行离开里界会造成波动,小琦估计以为我遇到危险了。”
“你事真多——好了他走了。”女人长呼一声,有些不高兴地责怪陈戈道,“你这面瘫家伙,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有多危险,这么吊儿郎当的。再次提醒你,在事情办好之前,你我之间的合作关系绝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今天还好,来了个神经大条,万一遇上类似那个伍田的人,”女人的表情突然变得凶狠起来,手指在脖子上一划,“只有让他消失这一条路。”
陈戈将瓶子塞进口袋,语气依旧很平静:“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最后说一件事。”
“你要的人晚上会到达指定地点,请按时接收。”
刚刚还一脸怒容的女人听到此话立刻喜笑颜开:“这样啊,那么我要换件好看的衣服了。”
这时,陈戈的身体里发出了机器嗡鸣,整个人像是投影出来的一样闪烁起来。
“糟糕,没电了。”陈戈的声音有些懊恼。
“别这样,兄弟。用你本来的脸就挺好的。不要搞得这么变态,虽然这大叔确实挺帅的。”
“我只是觉得用老师的样子与性格与人交谈我更自在点。”“陈戈”的身体化为数据消散在空气中,真正的陈戈出现在女人眼前。
他是一个身形瘦削的青年。一双细长的眼睛,静如寒冰。
“你母亲的血统使你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要小不少呢。这张无害的脸,放在娱乐圈里估计能骗不少小姑娘。哎呀呀,据说现在女孩子都比较喜欢年龄较大的呢,毕竟三十如……”眼看话题越来越没营养,陈戈及时地打住了话头,向女人道别:“老师还在家里等我,就先走了。”
“好的,我也该走了呢。”女人抿嘴一笑。
——
“啊?小姨,你又出差啦?!”门卫室内,路南拿着门卫张大爷的电话,有些小小的失落。
“对不起啦,等小姨回来一定做大餐补偿你。真是的,这么大了啦,还这么黏我。”
不是黏你。路南内心道,只是编了一路的借口到最后竟然没用上,有些小遗憾罢了。
“ 那我自己走回去咯。”
“不用啦,我跟岚岚打过电话了,她说会带着你走,以现在的时间……你出校门应该就能看到她了。”
“?!”路南浑身一抖,感到后颈发凉,他机械地望向校门外,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正靠在门口的路灯下,宛如恶魔。
“看到我了就快点出来,我的时间很宝贵的。”女孩侧头望着远处,很是不耐烦的声音像是锤子,重重砸在路南心上,疼得让他打颤。
作者明天只能写点沙雕番外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