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时机

席间。

苏云川和谢白石正说着话，只见谢白石话语一顿，一个眼神看向门口的方向。

苏云川没有跟着看过去，伸手把酒壶端起来，笑靥艳艳地给谢白石的酒盏添上。

谢白石听得她轻声唤了自己名字，转眸看过去，此时，一阵微风将窗外书上的花吹了下来，两三瓣落在桌面上，只见得对面佳人微醺，两颊微红，以往充满英气和坚韧的眸子这一刻显露柔光，眼中净是自己。

“谢白石，你眼睛都看直了。”

谢白石回过神来，苏云川右手托着脸颊撑在桌上，笑吟吟地看着他，顿感口干舌燥，谢白石掩饰性地拿起酒盏，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云川，你醉了。”

“那你觉得醉了的我，美吗？”苏云川像是很享受谢白石表现出来的不自然，又是一个慢悠悠的提问。

谢白石看着对面那人的漫不经心的样子，怀疑自己咽下的这口酒是不是被换成甜蜜了，喉头滚动，哑声回道：“美，你自然是美的。”

这样发展下去，可不太好。谢白石这样想到，又往门口不着痕迹地瞧了一眼，松了一口气道：“人已经走了。”

苏云川还想继续试探下去，谢白石突然正经的语气让她瞬间清醒了，她直起身子道：“嗯，你义父最近动作越来越大了。你多注意点。”

坚韧依旧，仿佛刚才那幕都是错觉。

说罢，苏云川端起酒盏，仰头一口喝下，站了起来：“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谢白石点点头，起身送她到苏家。

夜深，谢白石坐在窗前看属下送上来的密信，又是一阵晚风吹来，谢白石想起苏云川进苏家门前时的欲言又止，安叹了一口气：云川，唯惜不是现在。

想罢。之间谢白石提笔在信纸上写到：时机已到，收网。

……

苏州近日天气不好，连着好几日狂风暴雨的，以往热闹的街市小巷也鲜少有商家做生意，出来的人也少了许多。

谢安坐在大堂的主位上，大长桌上围坐着漕运帮各个堂主管事，听着十多个管事各抒己见，面上仍旧是没有太多的表情，教人捉摸不透。

“帮主，我和老谢他们几个兄弟都觉得，白石少爷最近为帮里立下了好几个大功，瞧着是个有能力的。”其中一位蓄着大胡子，双目炯炯有神，着深褐色长袍的男子说着，环视了一圈，一拍桌子，道，“咱们每月的议事会，也该给少爷他留一席位了，帮主你说，是吧？”

谢安还未说话，另一侧靠前的一位鼻头有一颗大黑痣，着土黄色长袍封的男子皱起眉头，反驳：“老徐，白石少爷还是太年轻了，要进到这来，可不止是立几个功就可以的。”

几方人又是一番辩驳，是辩得愈发激烈，辩得一个个面红耳赤的。

而稳稳地主位上靠着的谢安，全程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等吵得差不多了，就另寻一个生意上的问题绕开了。

临近晌午，大雨天的天空阴沉沉的，各管事顶着大雨离开了，房里只剩下谢安和他的几个心腹手下。

“帮主，就今日议事各个管事的表现看来，徐堂主、廖堂主竟然也被白石少爷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给笼络到他那边去了。这……”

“帮，帮主，我们派去截杀白石少爷的人也失败了，白石少爷最近十分警觉，走哪都带着许多护卫。”

“哼。白石，我的好儿子！真是，我养的好儿子啊——”谢安盯着前方某处，眼中难掩恨意，手中一直握着的茶盏也重重地掷了出去。

下午，暴雨稍稍变小了，谢安带着谢淼到自家各个商铺巡视查账。

谢淼本来是撇着嘴十分不乐意，但是随着走完一家家商铺，谢淼看着谢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受谢安低气压的影响，谢淼也是全程大气不敢出地跟着谢安走完了。

“爹，原来我们家生意这么差的吗？”谢淼在马车里，坐在谢安的对面，拨弄着衣袖，小心翼翼地问，“之前不是有苏云川跟我们合作，她家生意怎么就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谢安心头烦躁，正闭目养神，听到苏云川的名字，睁开眼瞪了这个不成器的蠢人一下，厉声呵斥：“合作？苏云川这个贱货，被白石那个白眼狼用他那副皮囊给骗了，这几天在生意上联合着他来对付我——”

是了。

苏家宅院里，苏云川坐在亭子里，面前坐着嫂嫂刘牧兰、欧阳若等各苏家商铺的管事。

“……是以，我们这次胭脂铺、酒楼等的促销活动办得特别成功，谢家的客源大部分都流向了我们商铺。”刘牧兰手里握着一个账单，不急不缓地向对面的苏云川汇报。

苏云川听着满意地莞尔。

下一瞬，在一旁的欧阳若跑过来抱着苏云川的手臂，眉飞色舞地描述道：“云川！你提出的雨天外送服务真的是太好了，我们虽然店铺销量不高，但是货却没有少卖出去。”

“你是没有看到，我今天碰到谢安了，那脸色，看起来是腌了几百年老黄瓜，绿到骨子里去了。哈哈哈”

苏云川听着他们的反馈，心里舒畅了不少，伸手拍拍欧阳若示意她站起来：“行，事情办得好，今晚就吃好点，庆祝一下。”

“好哇，那我现在去把梦窗他们叫回来。”

“不用了。”苏云川转头看过去，是谢白石来了，表情有些凝重。

苏云川让刘牧兰和欧阳若他们先去叫梦窗一行人，自己带着谢白石到了书房。

“怎么了？”苏云川见他脸色不太好，有些紧张地打量着他，担心有没有受伤。

谢白石从身后拿出一个请柬，拆开一看——是谢安，要宴请他们。

苏云川皱着眉头，不假思索：“肯定有诈。”

只听谢白石嗤笑一声，道：“无妨，我和欧阳鼎已有所安排，他这几日接连派了几波人来‘关心’我，如今怕是坐不住了。”

时机已到。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