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东西是你放的？”
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可不知为何，你没有勇气对上他的视线，而当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得将手附在你的胸膛处时，那一声声细微沉稳的心跳竟是如锥子般砸在他的身上。
你不明白，在他感知到你的心跳时，他的神情为什么是那样的怅然。
散兵，没有一颗属于自己的心吗...
一声接着一声，将少女的心事无形地泄露了出去。
冰冷的心融化了，人偶启迪了灵知，获得了情感。
可是那天，你只记得他说——
“我并不是值得你喜欢的对象。”
可是小满，喜欢散兵啊...
自那天起，办公室里属于你的那个位置消失不见了，门口的护卫告诉你，今后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
护卫垂下头，没有回应你。
你看着紧闭的门，感受着心脏莫名的难受，所以...散兵是不喜欢你吗？
可是你很久没有捣过乱了，启迪的灵知已经足以让你判断，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他为什么讨厌你呢...
你独自蹲在门边的角落里，等待着那扇门打开的那么一刻，从白天到下午，从下午再到晚上，护卫本想劝你，但思索再三还是放弃了。
人偶不需要睡觉，你没有关系的。
只是最初的希冀，好像在慢慢地被时间磨平...
一直到第三天，天边刚刚翻起一点鱼肚白的时候，你终于等到那扇门的打开，当你们视线相接那刻，你只从他的眼神里读出复杂的意味，那种眼神真眼熟啊，在你被创造的那年，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也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你呢...
少年看了你良久，最后转身走了。
你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为什么不追上去，哪怕是迈出一步，一步也好...
可是你蹲在地上，就这样看着那个身影，逆着初升的浮光，消失在了尽头...
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日子里，你都没有再去找散兵了。
某一日，你在愚人众里碰到了达达利亚，达达利亚记得你，于是热情地同你打招呼。
“哟，怎么了，心情不好？”
你摇摇头，最终落寞地冲他笑了笑。
“好吧，”达达利亚摊手，“我刚外出任务回来，还有大批公文等着我呢，就先行一步告辞了。”
公文...
你记得，散兵的工作一直都很忙，很长的时间里都在批阅它们。
你问达达利亚，如何批阅公文。
橘发少年停下脚步，眼神也变得有些奇怪。
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真的用心去教你公文的批阅，文件的处理，即使那些是属于执行官的工作，你可能努力一辈子也触及不到它们。
可是你也真的在用心学习，甚至是不分昼夜，他看着日与夜交替，看着清晨的草尖披上寒霜，看着夕阳西下，可房间内始终不变的，是那个趴在桌前的少女。
可当达达利亚问你为什么要学习这些时，你想了很久，最后只能这样说道——
“我想要他，看我一眼...”
你学习得很快，只是半年的时间，已经足以胜任代以批阅的任务了。
这么久以来，门口护卫对你的警惕早就放松了不少，甚至早就不记得你是谁了，从那天起你会趁散兵不在偷偷溜进办公室里，帮他处理一些任务。
从细微的小事开始，再到棘手的任务，甚至是外出的工作。
他察觉过不对劲，也调换过那叠任务的位置，可时间一长，他好像也就放纵这件事了。
这算默许你的行为了吗...
这样的日子，就好像彼此默认了，即使在那漫长的日子里，你几乎都没有见到他，即使见到了，也只敢远远地看着，看着他越走越远，然后消失。
可即使那样，胸膛中那颗小小的心脏，仍在开心地跳动。
小满...真的很喜欢散兵呀...
在新年到来的前几天，你想要见散兵一面，所以又特地准备了一份薄荷果冻，漂亮莹绿的果冻外形恰到好处，数不清那个身影在不为人知的夜晚曾苦学过多久，它和那年璃月海灯节，少年为她买的那份几乎并无二致。
是那年的海灯节里，你知道了甜是什么滋味。
可你还是不知道，他喜欢苦的东西，他从未向人坦露过自己的爱好，从始至终你只认为那日他扔掉那盘果冻只是因为它的外观还有瑕疵，只是自己做得不够好。
所以你曾在无数个夜晚去学习，去尝试。
可是当少年踏入办公室，久违重逢的那刻，他看着你手里的薄荷果冻，竟是再一次燃起了悲哀而恼怒的情绪。
在陌生的视线中，伴随着心脏的骤痛，你听清了他的话。
他让你滚出去。
“对不起...”
对不起...
好像有些时候，拥有属于人类的情感，反而活得更不快乐了呢...
那么这颗心跳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你低头端着盘子，与少年擦肩而过，可在迈出脚的那刻，却不慎绊到桌角，那盘薄荷果冻就这样砸在了桌面的文件上，无数个日夜努力的成果最后变成捣毁年末最为重要报告的罪魁祸首。
你看着少年的表情涌现出惊慌，冲上去抬手拨开上面的东西，那盘食物也就砸在地上，碎为了无数片。
你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只能重复地说着“对不起...”
散兵没有说话，也没有骂你，他沉默了很久，最后是他吩咐下属把你带出去的。
为什么越努力，事情就会越糟呢...
曾经你是那样满怀欢喜，期待着那颗机械心脏活过来，带来属于人类的体温，可如今它能跳动了，却每一下都是那样刺疼，最后传遍全身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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