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好姻缘

没想到李煜这个敢和小姨子偷情的国主却没胆子拒绝上邦皇帝的旨意，拖延再三，还是在母孝期满之后北上，眼看就要到了，可是这时候一心想要出嫁的“公主”赵志英已经剪了头发出家去了，纵然是上邦大国也不能这么耍人玩吧？

倒是晋王赵光义道：“皇兄，反正事情已经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李煜扣在汴京，兵不血刃逼迫江南臣服，反而简单了。”

除了赵普等寥寥数人，在多数大宋臣工的眼中，晋王光义颇有古人之风。他刚到而立之年，比起兄长常年征战留在面颊的风霜，他更显得面如冠玉，文采风流。散朝居家时，常服儒冠鹤氅，虽然难免有些天潢贵胄的傲气，却最爱与饱学风雅之士相接，日常更手不释卷。四方希进之士，皆以成为晋王府的座上宾为荣。哪里想到他一出口就是这样毒辣的计谋。

集贤殿修撰陶谷忙道：“官家，此事不可，臣曾经去过江南。虽然李璟李煜父子不堪，可江南多名臣名将。文有韩熙载谋国，武有林仁肇守大江，退一万步讲，即使我们真拿下了李煜，他本人既有皇子又有兄弟，自可继位，哪里会轻易臣服呢？”

这话说得极为有理，可以说预见了一百多年后的靖康之耻。不过眼下晋王被驳斥，心里不痛快，仗着地位讽刺了一句，“怎么？陶编修去一趟江南，竟然有这样的见识，我还以为你只顾着与人家唱曲去了。”

陶谷一时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陶谷博通经史，又喜欢藏书法、名画，善隶书，为人隽辨宏博。宋朝建立后，赵匡胤爱惜他的才华，他出使南唐，本是想让他以中原衣冠的形象去威服南唐君臣。想来陶谷 “容色凛然，崖岸高峻”，经史制度了然于心，应该是不会出什么漏子的。

哪知道这次漏子出大了。南唐大臣韩熙载却看破了其本性，认为陶并非什么“端然正人”，于是就和当时的太子李煜（李从嘉）商量了一条计策。

南唐教坊司有名色艺双绝的舞姬窅娘，前去装扮成驿卒之女，她在陶学士下榻的招待所里若隐若现，轻盈若仙。那陶学士见她虽然浑身素净，却掩不住俏丽的姿色，只几下就给迷住了，于是在招待所里有了男欢女爱，极尽缱绻。事毕，陶谷写词《风光好》一首赠美娇娘：

　　“好姻缘，恶姻缘，只得邮亭一夜眠，别神仙。琵琶拨尽相思调，知音少。待得鸾胶续断弦，是何年？”

数日后，南唐中主李璟设宴招待陶谷。陶谷依然一副正人君子、高高在上的样子，仍旧的盛气凌人。李璟便将窅娘唤到席间，命她演唱《春光好》，和以舞蹈。这下陶谷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连酌连饮，最后醉倒狂吐。南唐君臣都对他鄙薄不已，在他回国之时只派几个小吏在郊外设薄宴相送。

事后消息传到汴梁，赵匡胤暴怒不止差点没拿玉斧头砸死他，他也从堂堂翰林院学士成了闲人，要不是这次事情涉及南唐，还不叫他来见天颜呢。

不过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就事论事，赵匡胤也觉得他说得有理，内心反而觉得弟弟过于阴诡，沉声道：“以前的事今日不提，只说如今李煜该怎么安排吧。”

赵普这时又道：“官家，再过几个月，就是您的大婚典礼，李煜身为藩属，理应留下观礼，拜谒皇后殿下。咱们不防在这期间想想法子。”

是啊，再有三个月，大宋就要有新皇后了。

可是没想到就在这三个月间，还是出了事情，那个对姐夫深情不悔的周嘉敏来了，还直接找上了未来的皇后宋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