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

“悦槿，学校要是有人欺负你，记得找酒果帮忙噢！”

我踩在厕所的挡板上，瑟瑟发抖时想到了阿姨说的话，而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

田柾国“青梅竹马?我没有什么青梅竹马哦……”

田柾国“你没有看到我追求你的诚意？没关系，来日方长，那我会继续证明给你看。”

他低低的笑声盖过女生回答的声音，透过女厕的门传了进来。

从前贯穿我小半生的声音，此刻却如此清晰而又陌生，而我却早已免疫。

上课铃声刺耳得打断了卫生间的这段插曲，我听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被水浸湿的袜子黏腻地粘在脚上，我有些不适应地拨了拨结成块的头发。

陈咎“宋悦槿？”

敲门声从第一个隔间响起，我屏着呼吸听着，直到她敲到自己这扇门，敲完最后一扇门。

陈咎“宋悦槿，你在里面对吗？”

陈咎“宋悦槿，是我……陈咎。”

陈咎“你在里面吧？为什么不理我？”

陈咎“算了，你现在出不来是吗？那我先去帮你给老师请个假吧，你的校服外套我放在外面了，干的。”

脚步如之前二人一般远去，但我仍未出门。

说实话，我不知道陈咎是不是真的要帮我请假。

但是不管陈咎有没有帮我请假，这节课我都是去不了了。

我打开隔间门，看着厕所镜子中的自己，打开水龙头狠狠地搓了一把脸，又把污水结块的头发清洁了一番。

我现在头有些昏，看着自己镜中的脸，明明都已经洗干净，却越看越脏，如此丑陋。

我摸了一下陈咎放在一旁的校服。

居然真的是干的。

我垂下了眼眸，小心翼翼地拎起了校服，没有套在身上。

我只有这一件校服，如果脏了，我就没有可以替换的衣服穿了。

这节课是语文课，我记得很清楚，这个时间点，我的班主任应该是在办公室的。

我抬头看着面前的房间，听着里面好似鸡飞蛋打的声音，迟疑了一下，敲了敲门。

声音停了。

我听见里面有人出声。

“请进。”

对上男生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那一瞬间，我迅速低下了头，转身走到班主任的桌前。

宋悦槿“老师，我……我想请个假。”

梨醉“陈咎已经帮你请过假了呀。”

宋悦槿“老师，我……我想申请离校。”

我咬了咬唇，身上的衣服几乎已经风干，我总感觉身上的臭味都弥漫在了这个办公室中，我的头越来越低，我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投射了很多道视线。

班主任看着她有些惊讶，倒也没有为难，能看出来她是为什么要离校，没必要再去逼问。

梨醉“需要我联系你的家长来接你吗？”

宋悦槿“不……不用了，老师。”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啊，早点回家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宋悦槿“谢谢老师。”

手中拿着老师写的离校申请，我没敢回头去看那道直勾勾盯着自己身影的视线的主人。

那双梦魇般的眼睛从此在她的脑海里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