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376

“哈利，都没事了，你没事了！”

哈利猛地睁开眼睛，俯身拾起摔坏的相框，就是这个！那个小偷！他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不……我把它掉在地上了……我把它掉在地上了……”

“哈利，没事了，清醒点！”

他是哈利……哈利，不是伏地魔……在他脚边沙沙响的也不是蛇……

他睁开了眼睛。

“哈利，”赫敏轻声说。“你感觉……还好吗？”

“是的，”他撒谎道。

他在帐篷里，躺在下铺上，盖着一堆毯子。他从周围的静谧中，以及帆布帐篷顶部透出的光线中判断出现在已经几乎是黎明了。他全身都是汗，连床单和毯子上也有汗。

“我们逃出来了。”

“是的，”赫敏说。“我用了悬停魔咒来把你放到床 铺上。我没法抱起你，因为你刚才……嗯，你刚才非常……”

她棕色的眼睛下面有了紫色的陰影，而且他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一块海绵，原来她刚才一直在替他擦脸。

“你刚才病了，”她把话说完。“病得很厉害。”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那里的？”

“几个小时之前，现在快到早上了。”

“我刚才是不是……神志不清？”

“不完全是，”赫敏困难地说，“你一直在大喊大叫或者呻吟或者……”她说话的口吻让哈利觉得十分不安。

他刚才做了什么？像伏地魔一样尖声喊出咒语，还是像婴儿车里的婴儿一样嚎哭？

“我没法把这个魂器从你身上解下来，”赫敏说道。哈利知道她想换个话题。“它紧紧粘在你的胸前，因此我只好用切割咒把它切下来了，你身上留下了一块印记，对不起。蛇也咬了你，不过我已经清理了伤口并且涂了一些草药……”

他脱下了湿透的T恤衫，然后低头看了看。挂坠盒灼烧的地方留下了一块猩红色的卵形印记。哈利也看到了前臂上蛇的牙齿刺穿的伤口好了些了。

“你把魂器放在哪里了？”

“在我包里。我想我们这一段时间别再碰它了。”

他躺回到枕头上看着赫敏痛苦灰暗的脸。

“我们不该去戈德里克山谷的，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赫敏，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我也想去的。我真的以为邓布利多已经把剑放在那儿给你了。

“是啊，嗯……我们理解错了，是不是？“

“哈利，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是伊薇瑞拉？蛇是不是藏在什么地方？伊薇瑞拉是不是杀了巴希达然后开始对付你？”

“不。”哈利回答。“她就是巴希达。”

“什……什么？”

他闭上了眼睛。他仍然可以在自己身上闻到巴希达的房子的气味，这让整个事情清晰得恐怖——他应该认出来的，那是伊薇瑞拉身上的味道，那股淡淡的小苍兰味……

“巴希达一定是已经死了，伊薇瑞拉变成了她。神秘人让伊薇瑞拉和那条蛇等着我们。你是对的，他知道我会回去。”

他又睁开了眼睛，看着赫敏的表情，他突然觉得就算自己对伊薇瑞拉用了神锋无影也算不了什么了……对，他早就不应该心软了。

“哈利，别动，你需要休息！”

“需要休息的人是你，我无意冒犯，但是你看起来很糟糕。我没事，我来值勤，我的魔杖在哪里？”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我的魔杖在哪里，赫敏？”

她咬着嘴唇，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哈利……”

“我的魔杖在哪里？”

她在床边摸索了一下，把魔杖递给他。

冬青木凤凰毛魔杖几乎成了两段。一片脆弱的凤凰尾羽连接着两段，两段之间的木头早已完全裂开。哈利拿在手上，觉得它似乎是一个受了重伤的生物。他没法正常思考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惊慌和恐惧变得模糊。他把魔杖交给赫敏：“请帮我修理一下。”

“哈利，我想，当它坏成了这个样子……”

“请修理一下，赫敏，试试看！”

“……Wand Reparo（恢复如初）！”

魔杖半边依旧晃荡着。哈利举起了它。

“Lumos（荧光闪烁）！”

魔杖无力地冒出了一点火花，然后熄灭了。哈利用它指着赫敏。

“除你武器！”

赫敏的魔杖动了一下，但是没有脱手。这些轻微的魔法已经超过了哈利魔杖的能力，它又断成两段。他瞪着它，一副吓呆了的模样，不敢相信他所看见的……这根从那么多大灾大难中经历过来的魔杖……

“哈利，”赫敏非常小声地说，哈利几乎听不到她在说话，“我非常，非常抱歉。我想是我弄的。我们离开的时候，你知道，蛇追了上来，所以我念了一个爆炸咒，咒语弹得到处都是，我想它一定……一定被击中了……”

“这是一次意外事故。”哈利机械地说。他感到仿佛完全被掏空了，几欲晕倒，“我们会……我们会找到修它的办法的……”

“哈利，我想我们是没法修了，”赫敏说道，眼泪从脸上留下。“记得……记得罗恩吗？他开车撞了时弄坏了魔杖，再也没法修好了，他只能再买一根。”

哈利想到了奥利凡德，他被伏地魔绑架做了人质，还有格里戈维奇,他现在已经死了，他怎么再找到一根新魔杖？

“嗯，”他用一种不真实的语气说，“好吧，我看守时用你的好了。”

赫敏脸上的泪水闪闪发亮，她把自己的魔杖递给他，然后他走了出去，把赫敏留在他的床 ，他只想离她远一点。

千百次做梦，他都看到伊薇瑞拉在自己身边，他、赫敏、罗恩还有伊薇瑞拉，他们四个人一起去消灭伏地魔，一起去找魂器，伊薇瑞拉总是能变出一些有意思的花样让他们的生活变得不那么苦闷……

可那些也已经是他不可能再拥有的回忆了。

火堆发着点光亮，让他仿佛能够看见伊薇瑞拉那双冰冷淬毒的眼睛。

这样的眼神他应该也见过，在什么时候，伊薇瑞拉也是这么看着自己的……而那个时候，或许她就已经是食死徒了。

甚至有可能伏地魔的复活也是她在背后出力……

哈利很想乐观地想，伊薇瑞拉只是被施了夺魂咒，因为伏地魔一定知道他曾经喜欢过伊薇瑞拉，伏地魔想用她来对付自己，起码直到刚才之前，他脑子里偶尔还会有这样的念头。

可是当伊薇瑞拉从巴希达变回自己时，当她居然可以用平静客气的语气祝他“圣诞夜快乐”然后痛下杀手之后，哈利觉得自己的想法已经可以扔进垃圾桶了。

伊薇瑞拉恨他——并且由衷地希望他去死。

这样的想法现在充斥着他的大脑，他不明白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伏地魔有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