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北极光

-

江厌渝自觉人生短短二十二年里，她落泪的次数极少。

一次是为了弟弟江厌清遇难而落泪，一次是误以为刘耀文飞机失事。也许还有湿了眼眶的时刻，但眼下已经记不清了。

又一次见到那熟悉的眉眼，无数个日夜里辗转的思念，无数个日夜里缄默在唇边的思念，竟也不能尽数吐出。

唯有热了眼眶，哽咽感伤。

江厌清“阿渝姐姐。”

如是几年前的叫法，从未变过。少年眉眼间盈满笑意，张开双臂将扑过来的人稳稳接住。

江厌渝“阿清、阿清。姐姐好想你，我好想你。”

江厌渝声音克制不住的哽咽，双手环住他的腰身便再不肯松懈半分，仿佛下一秒就会再度分别。

江厌清“阿渝姐姐，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应付父母，又拉扯矜淮，辛苦了。”

江厌渝将下颌垫在她肩头喃喃道。

江厌渝“痛不痛？阿清，痛不痛啊？”

江厌渝“那边黑吗？你最怕黑，也最怕痛。只身在那边我放心不下你，阿清……”

江厌清“阿渝姐姐，那天答应你的玫瑰，我失约了。”

江厌清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仿佛江厌渝的话并没有听进去。

江厌清出国前一天晚上仍在纠缠着江厌渝，央求她同自己读《小王子》，又笑着说回来时会为她带回一束最新鲜最漂亮的玫瑰。

那时候江厌渝只是无奈的笑笑，轻轻摇了摇头。她并未在意，只是随口应下，认为路途遥遥，玫瑰难免凋零。

可她没能等来那束承诺的玫瑰，也没能等来至亲至爱之人再眼含笑意的唤她一声。

江厌清“阿渝姐姐。”

记忆里的声音与当下相交叠，难免恍惚。

江厌渝“我不要玫瑰了，我不想要玫瑰了。我讨厌路易十四玫瑰。”

江厌渝“我只想要你能回来。”

前些年玫瑰几乎成为了江厌渝的心病，她仍念及江厌清那晚失约的承诺，几乎容不得任何玫瑰入眼。

但生活中各处都存在着玫瑰的影子，而她自己又是那朵路易十四玫瑰。

她爱，爱江厌清这朵漂亮的欧若拉玫瑰。

她恨，将江厌清的离开当做是玫瑰的错。

她爱、她恨。二者同她拉扯进交织的情绪之中难以脱身。

江厌清“阿渝姐姐，你不该在这里，你不该被困在原地。”

江厌清“你也有了新的小玫瑰，不是吗？”

江厌清淡淡笑笑，后退半步，仰起头望向了天空。

江厌清“我们之间的联系好像变弱了。”

他有些哀伤道，目光落在江厌渝颈间片刻，又抬起头望向天。

江厌渝的目光寻他看去，惊觉天边幽幽静谧的极光轻曳煽动，已经布满了天空。

她有几分急切的上前一步卡住江厌清半透明的手，又生怕这样做会碰碎了他，无措又小心。

江厌渝“不要走…好不好……”

她哽咽道，语气恳求。

江厌清“欧若拉玫瑰。北极光。”

江厌清轻声念道。

江厌清“阿渝姐姐，北极光会指引你，找到我。”

江厌清“不用茫然，不必伤感。我与你同在。”

江厌清柔声道，声音却已是轻飘飘的。

江厌渝“阿清……”

北极光轻晃，江厌清的身形渐渐散了，江厌渝终了还是忍不住上面一步将他死死揽在怀中。

江厌清闭了眼，消散在她的怀中，细碎的星光只照亮了她的指尖，不留痕迹。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终不似，少年游。

这梦，也该醒过来了。

-

冰颜汐这张是在学校写了手稿，回来一点点打出来的。

冰颜汐重新读了一遍又做了些修整。

冰颜汐亲人的离去是一生的潮湿。

冰颜汐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