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川蝶-莲花争霸）二十三、相逢不识

如今的南宫世家，不比从前了。尽管有新人加入了南宫世家，效命在她爹爹手下。不过终究，他们终究，比不上那个人。其中一个叫沈冲的年轻男子，似乎对她格外的关注。从他的眼神中，小蝶看出来了，他对她动心了。

可惜的是，如今的小蝶心如止水。面对他人的情意，她只能视而不见了。如今她一心只有儿子一人 ，时常偷偷跑去看他。小蝶给孩子取了一个小名，叫宝儿，喻义这孩子是她的宝贝。至于大名，她还未想好，反正儿子还小呢。

她总觉，儿子的大名，是在等着某个人来取。可是，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大哥南宫剑之前与父亲闹翻了，他搬离了南宫世家。宁愿在外面以打铁为生，他也不愿意回到南宫世家来。小蝶其实很羡慕他，他是一个大男人，他可以要走便走。

他有自保的能力，自己生存下去的本事。不像她，注定只能是一株长在温暖庭院中的花草。承受不住外面的风风雨雨，所以她还是回来认错，依旧住在蝶园之中。

这一日，她见外面的天气不错，便带着青儿一起去寺庙走走。当她们来到一个离凉亭不远处的地方，南宫蝶忽然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琴声。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她追寻着琴声而去，来到了凉亭外。

当她轻移莲步，拾级而上，看到了亭中正在抚琴的女子。看她的打扮，好像不是他们这边的人。确切的说是，不像是汉人女子。南宫蝶站在那边，不再轻易靠近于她。她看到小蝶来了，也停止了抚琴，抬头看向了她。

南宫蝶看到她时，只觉得似曾相识一般。可是，她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到过这个美丽的女子。她看起来好像比自己大一点，小蝶在心里评价着、分析着。随着她的靠近，小蝶只觉得，那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不是说她身上的香味，让她觉得熟悉。

而是她这个人的气息，让小蝶觉得越发地似曾相识了。偏偏又说不上来，小蝶面上平静依旧，心中却暗起波澜。出现在小蝶面前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化身大理郡主的段素素，即白玉川。只是他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那个白衣公子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位美得倾国倾城的女子。

南宫蝶虽然觉得似曾相识一般，不过她终究还是没认出来，眼前的女子是她曾经的故人。一个她以为已经死了的故人，两人闲谈几句之后，便发现她们非常投缘。

尤其是小蝶，觉得她亲切极了，这位段姐姐她很喜欢。于是，没过多久，她们便成了好友知己。经常往来，小蝶甚至频频去段素素的别院与她相见。有一日，她们在别院之中，亭台楼阁之上，段素素忽然说了一句话。

此时南宫蝶正端着一杯茶，准备往嘴里送。段素素突然说了一句，“小蝶，你可曾有过喜欢的人？”南宫蝶的手停住了，她刚才脸上还有笑颜，如今却收敛了起来。她的沉默，让段素素越发关注着她。

南宫蝶沉默了一会之后，只是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没有。”的确是没有，因为她喜欢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段素素，即白玉川一直借用着这个好友的身份，试图从小蝶那里，试探着什么。一会之后，她又道，“你们南宫世家在江湖之中很有名，我也听说过你们家不少的事情。听说，南宫老爷子曾经有过一位义子，叫白玉川，是一位文武双绝的人才。”

话音未落，段素素便看向了小蝶，眼睛一眨不眨，不想错过她眼中任何的变化。南宫蝶骤然再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地花容失色。眼前仿佛浮现出了那人的音容样貌，耳边也仿佛听到，他在叫她，小蝶。南宫蝶骤然惊醒了过来，往前走了两步。

后来，她简单地把关于白玉川的事情，告诉了段姐姐。段素素听了这些往事之后，便趁机表明心意，尽管是用另一人的身份。“小蝶，从你的描述中，我听得出来。他是一个用情很专一的人，他这么伤害你，他心中一定也不好受。”

其实，她早就后悔了，那一夜，他强迫小蝶的事情。因为他伤害了小蝶，毁了她的名声，所以如今的白玉川其实是后悔的。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那么做的。

南宫蝶如今反倒是释然了不少，除了刚才一开始的惊讶之外，现在倒是越发平和了起来。“他会吗？”小蝶的这句话，好像在问段素素，又好像在问她自己。

段素素点头，很肯定地告诉她，“小蝶，白玉川一定会的。其实，他对你用情很深，你现在还在恨他吗？”她想知道，小蝶如今对她，可还有恨。毕竟，过去了这么久，段素素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期盼之意。南宫蝶转过身来，看向她，然后摇了摇头。

“段姐姐，我早就不恨了，在我知道他死的那一刻，我心中什么怨恨都没有了。”南宫蝶的话，让段素素心情复杂了起来。为何知道他死了，小蝶才不恨了呢。下一刻，南宫蝶的话，解开了她心中的疑惑。“其实，我从前也只是，我以为我很恨他而已。”

“你以为？”

“是啊，那一夜之后，有一段时间我真的恨他。不过渐渐地，我的心里，开始不恨了。毕竟，那十余年的相伴与保护，他曾经对我，也很好。或许那一夜，也只是他的一时冲动而已。”其实白玉川的为人如何，小蝶是最清楚不过的。

他平常的时候，一直都是沉稳内敛的人。像那一夜的冲动行事，在小蝶的记忆中，也只有那么一次。对于那一夜，若说丝毫不恨，是假的。因为她曾经怨过他，恨过他。可是后来，小蝶知道，她不能否认，她心中还是牵挂着他的。

怨恨，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当她知道，白玉川背叛了南宫世家与她爹爹，后来被沈冲与高翔联手，打落了悬崖之后。她心中最后一丝怨，也消失了。

听到小蝶的话，段素素心中千头万绪，却偏偏一点也不能流露出来。她的心情很激动，小蝶原来对他，已经不恨了吗？她还是记得，自己曾经对她的好，与这十多年的岁月的。段素素手中捏紧了手帕，看向小蝶，“小蝶，你的心真善良，他这么伤害你，你也原谅了他？”

南宫蝶笑着摇了摇头，“段姐姐，当初之事，我已经放下了。对于他，我也......”她本想说，也放下了，可是话到嘴边，却迟迟没有吐出来。她心里，真的放下白玉川了吗？小蝶不禁扪心自问，或许这一生，她都放不下了吧。

无论是因为她对他的感情，还是因为他们共同拥有的儿子。他终究在她心里，在她生命中，刻骨铭心。后来，小蝶不再说关于他的事情了。段素素自然也不好多问什么了，免得露了可疑之处。但其实，小蝶对她，已经怀疑了。

这个段姐姐，对于小蝶来说，真的不一样。无论是她身上熟悉的气息，还是在她们相处过程当中，小蝶产生的错觉。她与段素素相处得久了，就一直觉得，她好像他。但是，不可能的，小蝶这样告诉自己。他是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变成一个女娇娥呢。

所以，小蝶一直处于矛盾之中。她既渴望着与段素素多多相处，又在偶尔的时候，想要逃离她的身边。就这样，又过去了好几日。一直到，大哥回来了，段姐姐向爹爹求助复国救兄之事。当小蝶发现，兄长南宫剑对段素素表露出在意的神情时，小蝶的心情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本来，她这么喜欢这位姐姐，如果她能成为自己的大嫂，岂不是更好吗？她若是嫁给了大哥，以后她们就可以朝夕相处了，再也不用分开了。

可是，小蝶却总是觉得，心中不开心了。是的，当她看到，大哥看向段姐姐的眼神时，小蝶心中酸涩难言。好像是自己的东西，自己的人，被别人觊觎的感觉。为何，她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呢。段姐姐是她的姐姐呀，或者说是她的知音人。

为何，她会这样想呢。当小蝶用言语试探段素素，看看她对大哥有没有心思时，小蝶心中既期盼又忐忑不安。段素素听了她的话，则有些无奈，小蝶居然会这样想。于是，她反问了过去，“小蝶，你真希望，我能成为你的大嫂吗？”

一句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小蝶看了看她，又转过了身去，沉默了好一会，她才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跟你分开而已。”最终，她说了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不过，也是真的，她的确不想与她分开。

段素素听到之后，终于心中好受了一些。“小蝶，你放心，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海枯石烂，绝不负你。”小蝶忽然从她的话中惊醒了过来，不过她没有表露出任何异常之色来。

当小蝶一个人回去的路上，她脑海中好像还回响着段素素刚才那句话，以及她说话时的神态。太像了，小蝶终于确定了，她像谁。她像白玉川，是的，尽管一个是男一个是女。难道，他们会是同一个人吗？熟悉的气息，似曾相识的感觉，以及刚才她说的那句话。

那根本不像是一个对姐妹承诺的话，更像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女人的誓言。难道，段素素就是，白玉川吗？南宫蝶被这个念头，纠缠住了。他是吗？小蝶一直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