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男人略带局促的站在那里,微微躬身举起双手到胸前,叠在一起礼道:“郎君有礼。”
他的样貌虽然看起来很清秀,但是声音却很沙哑。
凌寒顿了顿,她想是这年轻男人应是见到她的工服装扮,以为她的男人,这便是也还了叉手礼。
她也就赶紧站起身来,回礼道:“这位客人,有礼了。”
年轻男人听到凌寒的声音原是女子,想到自己有些草率了,便又礼道:“原是位小娘,实在是在下唐突了,还请见谅。”
凌寒刚要再一次还礼,已经走到一旁的春生白眼道:“行了,你们这些舞文弄墨之人,劳什子着实多了些。”
“还来还去,却是像那搭台子唱戏的做派。”
“你!有何愿望,拿起这匕首,割一刀,滴一滴血在这册子上,便可。”
不耐烦的春生说完后,突然才意识到他正在用作死的口气和凌寒说话,他赶忙不再吭声的向木墙走去。
却是这时,就听到凌寒唤道:“春生!”
他急刹车似的停住了小跑的脚步,怯怯的回头,堆着一脸笑问道:“凌小娘,有何事?”
凌寒说道:“劳烦您,给这位客人,端一杯热茶来,多谢。”
春生一听这话,顿时又不乐意了,他提着嗓子说道:“咱们极乐仙向来是他们挤破脑袋想来都来不了的地界。”
“何来,本管事要伺候他们的道理!”
凌寒却转身说道:“既然尊一声客人,便是他们受的起这杯茶。”
“既是开门做生意的,就没有那怠慢人的道理。”
春生想要说什么,但是还真找不到什么有理有据的去回击凌寒的道理。
他沮丧的没有说话,转而向大殿的后面走去,一路翻着白眼走,一路无声的啐着些腌臜之话。
凌寒没有继续理会春生,她回身后,先撩起一点左侧衣边,微微侧身端坐在椅子里,然后将衣摆整理整齐,正准备与那年轻男人交谈时。
却见他依旧站在桌案旁,只是抬头看着那高不见顶的木墙出着神。
凌寒顿了顿,随即说道:“客人,您请坐。”
只见,那年轻男人似乎对木墙很感兴趣,他摆了摆手脱口而出的说道:“好了,爹,您别催了,我就来。”
凌寒有些诧异,她看向那年轻男人的眼角霎时挂上了些晶莹的点点碎光。
他有些慌乱的抬起手背用力抹了一下眼睛,然后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在下,又唐突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小娘见笑了。”
凌寒看到年轻男人甚至把眼角都揉的泛起了红印,她对他说道:“无妨,您请坐即可。”
年轻男人一步跨上去,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披风有些碍事,便又解开来,搭在了椅背上,这才终于算是坐在了楚策对面的椅子里。
本来那件灰色披风若是穿在身上还能显得他的身形稍微宽阔一点,便是褪下后,如此就更加瘦弱了,仿佛一阵风吹过,他就会摔倒。
凌寒看到年轻男人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放在双腿上,微微弯曲着后背,向前倾的坐着。
他那些许凌乱的头发里,夹杂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白发。
“是用这个匕首吗?”年轻男人好像想了很久,才问了第一个问题。
凌寒回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