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躁动

“到了，瑶瑶。”唐小虎停好了车，解开了安全带。身后没传来回应，他转过身去才发现黄瑶已经睡着了。倒也不奇怪，这几天她精神上正经历着莫大的折磨，眼泪也不知道流了多少，刚刚又大哭了一场，现在也该她累得睡着了。

唐小虎打开车门探进身去，轻轻地把黄瑶连同他的外套一把抱起，而后一脚把车门踢回关上。黑色西装裤下的腿修长而有力，迈着稳健的大步子走进了高家，穿过大厅，而后上楼，最后是到了黄瑶的房间。

唐小虎轻手轻脚地把黄瑶平放在床上，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取而代之地是给她盖上了被子。他细细地为黄瑶掖着被角，确保她除了脸，身体其他地方都是盖得严严实实的。

看黄瑶睡得很沉，他起身想继续回公司帮衬着，却又想起自己答应了黄瑶要陪着她的，不会留她一个人呆着。于是他又坐了下来，把要做的事都一丝不苟地安排了下去，确保公司会是井然有序地运行。

“滴——”唐小虎刚打盹一会儿，裤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瞬间惊醒过来，怕吵醒黄瑶，三两步的去到了房间外面。

“说，什么事。”唐小虎压低了声音。

“虎哥，查到线索了，刹车被人动了手脚。”手下的人回答道。

果然，警方那边说了谎，这车明明就被动过手脚，他们却一口咬定这是场意外。在京海，是谁想置高家人于死地，又是谁在警方有着跟高家平起平坐的势力，这不难猜，一切猜想都指向了蒋天。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蒋天身边替他办事的人给揪出来，替强哥和大嫂报仇。

“行，你们继续查。警方那边也要查，看看这事是谁给遮掩下来的，然后顺藤摸瓜。”唐小虎吩咐道。

挂断电话后，他又折回房间去。走到床边看黄瑶依然睡得很香甜，他便安下心来，不自觉地笑了笑，扯动着嘴角的伤疤，透着一股憨劲儿。平日里不敢直接看向的人儿，现在就在他面前睡着，这真是上天莫大的恩赐。

这几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比前几十年加起来还要多的幸福，感到满足的同时他也暗自感慨：原来，不再有意克制的心魔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看了一会儿黄瑶他就移开了视线了。倒不是担心黄瑶会突然醒来，而是再盯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毕竟从那天喂她喝水起，他就在想：黄瑶的唇是不是很软。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黄瑶的房间，而房间的主人正酣睡着，于是他便肆无忌惮地打量了起来。房间里最惹眼的便是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专业的书籍，金融的占了大多数。

然后是梳妆台，并没有放很多东西，镜子前整齐地摆放着一溜的瓶瓶罐罐，上面都是他看不懂的洋文。接着是电脑桌，可以从电脑旁的灯和桌面上零散的文件看出来她平时就是坐这儿熬夜工作的。

顺着方向继续看，是明亮的落地窗，还有扇门通往窗外的大阳台，那儿有秋千，有黄瑶亲手种的花卉。从窗外收回视线，接着往房里看，是一个立式挂衣架，上面挂着帽子、衬衫，还有……还有内衣。

明明他早已经历过男女之事，甚至现在对着不着寸缕的女人都可以没有一丝波澜了。可当少女白色的法式蕾丝内衣就这样大剌剌地呈现在他眼前，他却感到喉咙一紧，莫名的口干舌燥，呼吸也变得沉重急促起来。

又想起之前自己抱她时胸前传来的柔软，细细回味，她好像真的长大了，不是小姑娘了。

呸，唐小虎你在想些什么。真下流。

唐小虎甩甩头，不允许自己再这样对她亵渎下去。他转身去了洗手间，把平常本来就已经习惯解开了一颗的扣子又解开了一颗，微微露出了小麦色的紧实胸肌。又打开冷水，一遍遍地拍打自己的脸，等到身体的燥热彻底压下去了，他才关掉水龙头。

双手撑在洗漱台旁，唐小虎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打理得体的大背头已经稍显凌乱，沾上水的嘴角伤疤更显眼了，脸上挂着不少水珠，还有的滑过下颌线顺着脖子流到了胸前，打湿了他的黑色衬衫，怎么看怎么狼狈。

他用手抹了一把脸，带走了点水分，又随意捣鼓了一下头发才又返回到黄瑶的房间的沙发上坐着。双腿一上一下交叠在一起，手微微撑在一旁，慵懒随意地靠在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黄瑶，思绪开始飘得很远。

一个早上，连着失态两次，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慌乱至此。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自己一个当叔叔的，却连这点都把持不住。

怪谁呢，怪自己吗，可自己阅人无数不至于连这点定力都没有。难道怪她？可她懵懂无知，什么都没做啊。

思忖良久，他觉得还是得怪她，怪她太干净，自己稍微动点邪念便觉得玷污了她。

对，是这样没错。

许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唐小虎发出轻笑，眼睛也跟着弯了起来，眉宇之间染着笑意，翘着二郎腿的脚正欢快地前后晃悠着。

他在笑什么呢。黄瑶不解。

她睡得不是很沉，被唐小虎在浴室长时间哗啦啦的水声给吵醒了。但她就是不想睁眼醒过来，好像只要自己一睁眼，唐小虎就会和她保持距离，对她毕恭毕敬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房间里守着她。

她贪恋着唐小虎带给她的安心感，不管是体型上的差异带来的安全感，还是他无微不至的体贴感，她都很迷恋。

“滴滴”的手机铃声传入耳朵，没响两声便被男人急促的脚步声带至门外了。隔着门，黄瑶听不清男人在说什么。只感觉到他没说两句就又回来了，脚步声一步比一步清晰，而后自己眼前的光变得更暗了，她猜她被罩在了男人高大的影子中，烟草味和皮革味的不断浓郁验证了她的猜想。

她感受到男人的呼吸在她脸上一遍遍地扫过，和她的呼吸交融着，她紧张得绷紧了脚尖，尽量保持着自己呼吸的均匀平稳。

隐隐约约地，她在期待些什么。可唐小虎什么也没做，随着男人的呼吸和脚步声的远去，她只听见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她睁开了眼睛，眼里流露出失落，一种空落落的孤独充斥着她。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冲动的想法出现在她脑子里：她想跟着他，看他去哪里了。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能让本来安心陪着她的唐小虎这样急匆匆的赶去。

想到这，她立马翻身下床，从鞋柜里随便选了双鞋就小跑着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