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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队,郊区那具尸体的尸检报告出来了。”
马嘉祺接过文件,拿在手里翻阅。
化名关擎,原名关争岐,致命伤为头部中枪,两侧膝盖被子弹贯穿,除头骨,脊柱骨以外的骨头大部分都有碎裂,身上有湿润的泥土,推断是枪杀后埋尸但又被挖出来碎尸。
马嘉祺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这尸体是在郊区明晃晃地被发现躺在大马路上的,分明是有人送给他们的。
而且和开枪的很可能不是同一波人。
做这一手的是关擎的仇家还是上司?
马嘉祺倚靠上椅背,思绪慢慢散开。
能把K集团核心人物搞成这副样子,还能大摇大摆地扔在马路上等他们来查,说明这人不怕警方,很可能是个有大量前科的罪犯。
前两天收到的关于宋明封儿子回国的消息,他们知道的晚了一步,没能在机场把人截住,虽然宋明封明面上没有让这个儿子参与过任何交易,他们没理由抓,但为了抓宋明封,他们还是有权把人扣下的。
只是现在连这儿子到底长什么样,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想大海捞针一样,零零碎碎地找不着北。
马嘉祺长舒一口气,抬手在太阳穴按了按。
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马队,我们前两天打算拿下的港口被人截了。”丁程鑫捧着一叠文件缓步进来。
马嘉祺接过文件翻看:“哪家的?”
“叫宋檀,海归高材生,父母双亡,母亲蒋潭在他九岁的时候抑郁跳楼自杀,父亲宋丘两年后出车祸死了。”
这怎么也算给天崩开局逆风翻盘的典例。
只是他这段时间是真的和姓宋的八字犯冲吧。
“传他到局里问话,就说港口要过审批。”
下午两点,宋檀神色淡然地坐在马嘉祺对面,坦然地接受眼前人的打量,甚至还很大胆地看了回去。
良久后马嘉祺终于开口:“宋先生在M国进修什么?”
“金融和心理学。”宋檀的声音温柔有点这点冷清,是听了能让人安静下来的嗓音。
“怎么想到突然回国买下港口呢?”
宋檀微微一笑:“我现在主要做外贸生意,有港口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助力,而且我对船情有独钟,小时候就很喜欢。所以这次看到官网上放的消息就买下了。”
回答滴水不漏,也不知道是真的问心无愧还是早就做了准备。
马嘉祺翘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后背靠上沙发,整个人呈现很放松的姿态,但看在宋檀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这个姿势明明压迫感十足,好像游刃有余地捏住了他的咽喉。
“不知道这审批什么时候会过?”宋檀拿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马嘉祺轻笑道:“这么肯定会过?”
宋檀又喝了口水。
马嘉祺:“别急,审批的流程很复杂,得有点耐心,不然哪能做成大生意呢,是吧?”说罢眯了眯眼睛,脸上仍然是那副笑容。
别说宋檀,马嘉祺都觉得自己实在太像一个老谋深算的反派了。
“出国留学要不少钱吧?宋先生当时是怎么攒够钱的?”
宋檀说:“边上学边打工,还有学校的奖学金和助学计划,零零总总的也差不多了。”
马嘉祺又问了些其他的,包括关于他对父母的映像,宋檀一一回答,两个人都涉猎心理学,一来一回像打擂台一样。
马嘉祺问完了问题也没再留他,宋檀走出警局的那一刻脊背后知后觉僵得酸痛,这警局的队长还真是不容小觑,那种经年累月积攒的威压实在是压得人喘不过气。
“马队,他有问题吗?”敖子逸端着盒饭蹲在楼梯口,身旁是同样坐在台阶上干饭的马嘉祺,只不过姿势比他优雅多了。
马嘉祺慢慢地扒拉米饭:“直觉上不大对劲,但是又查不到问题。”这种感觉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露出一截尾巴毛,但等人追过去时连尾巴带身体全都消失不见。
晚上宋氏酒庄的亭子里,兄弟三人围坐在矮桌边,听着第一场春雨滴滴答答的声音,桌上摆着红酒和小吃,宋檀和宋程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只有宋亚轩蒙头喝酒不搭话。
他酒量不差,挑的也是度数不高的啤酒。
“大哥,关擎那个畜牲已经处理掉了,我还帮你联系了清除完全标记的手术,咱们以后和他没瓜葛了。”宋程玉红酒喝的不少,眼神都开始迷离,好像蒙着一层水雾一样。
宋檀眼神中满是宠溺与欣慰:“谢谢小玉,更谢谢你当初找到我,虽然我记不清了,但我能感觉到当时是你在我身边。”
宋程玉勾起嘴角,与他举杯。
宋亚轩看着这两兄弟心心相惜的样子,总觉得那么变扭。他们三人虽然是同一个父亲,但却不是同一个母亲。
宋檀的母亲蒋潭作为宋明封的原配,在他心里的地位实在是无人能敌,所以爱屋及乌地在原配死后格外关心这个大儿子。
但即便如此,也不耽误他找下一任,宋亚轩的母亲当时还在读大学,只是在商场里和宋明封擦肩而过,就被带到了别墅,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郁郁而终。
而此时的宋明封又无缝衔接地找了下一任,也就是宋程玉的母亲,这第三任老婆倒是还活着,但哪怕是宋程玉从出生起都没见过她,只知道是在庄园的哪个角落住着。
这种堪称畸形的血缘纽带将三人捆绑在一起,宋亚轩总能在和平安宁的氛围下看到暗潮涌动,他们三人手上拿着鲜花,背地里却捏着刀。
只是宋程玉指向他的刀剑已经不屑再隐藏,甚至想联合宋檀一起捅死他。
只比他小一两岁的小孩子,杀人的手法却已经炉火纯青,无比娴熟了。
一回到住处宋亚轩就看见贺峻霖趴在沙发上,手机亮着,人已经睡着了。
但他一靠近,贺峻霖就警惕地睁开眼。
“回来了?”说罢就翻身舒展四肢伸了个懒腰。
宋亚轩本来想打个招呼就上楼的,没想到被贺峻霖叫住:“关擎的尸体你扔哪了?”
“郊区找了块地埋了。”
贺峻霖一挑眉。
“怎么了?”
贺峻霖拿了手机给他看,只见热点新闻上有一条“郊区大道上惊现无名尸体,尸身损坏严重,警方正在全力调查”。
宋亚轩蹙眉,怎么会被扔在大道上?
贺峻霖问他:“你当时去的时候有人跟着吗?”
“没有,我留意过,并没有人跟着我。”宋亚轩沉思后摇头。
所以在他把尸体埋掉之后,有人不光把他挖出来了,还进行了鞭/尸?虽然他不同情关擎,但也很好奇是谁有那么大的仇恨。
他那天出门的时候宋檀还在宋明封那里,而宋程玉没有在别墅,很大可能是宋程玉跟着他,而且藏的很好,只是对关擎恨得最深的不是宋檀吗?为什么动手的是宋程玉?
难道宋程玉和关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仇?
宋亚轩半天没得出结论,被贺峻霖催上楼睡觉。
等人走后,贺峻霖才掏出一张电话卡熟练地换号后给总部发消息。
【梦魇】:膝盖两处的子弹是宋明封打的,头部是宋亚轩开的枪,但碎尸不清楚是谁做的。
【梦魇】:有消息会继续报告。
【荆棘】:收到,注意安全。
马嘉祺放下手机,被“宋亚轩”三个字炸得脑子轰响,太阳穴又是一阵刺痛。
事情就这样过去,警方给出的回答是恶意杀人抛尸,凶手已经落网,但并没放出照片,舆论也被压下,几天后这事就被公众遗忘了。
之后两年,马嘉祺陆陆续续收到梦魇和客柳传回的关于宋亚轩的消息。
不得不说,这小子成长的很快,已经在K集团站稳了脚跟,在核心中也有了一席之地,宋明封越来越信任他,他在暗网上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和K集团不对付的人甚至出天价要他的命。
马嘉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郁闷的同时又知道宋亚轩不得不那么做,不然根本活不到现在。
“砰!砰!砰!”
枪声在哀嚎四起的仓库里冷漠地收割生命。
宋亚轩放下枪,黑棕色的眼眸被鲜红色浸染,像嗜血的吸血鬼一般,残忍,麻木。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有老人,小孩,青年,甚至是学生,白领,工人。
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诡异地盯着他,像在看他身后越铺越长的血路和罪孽。
怨念恨不能拉他下地狱。
宋亚轩只是平静地和他们对视。
这样的眼神,他这几天见得太多了。
他也不会像第一次那样歇斯底里地抗拒,对着宋程玉以死相逼。
这是他第几次收到宋程玉的礼物了?
之前每隔一周都会送七八个人过来,现在每隔一个月会送来十几个,都是从不同地方掳来的,大部分是衣衫褴褛的平民或者黑户,但也有小部分大城市里的年轻男女。
宋明封说要他练练枪法,宋程玉自告奋勇,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宋亚轩不止一次拿枪指着他的额头,却都不甘心地放下了。
杀了宋程玉容易,但他也会死,而他并不想留一具尸体给马嘉祺,他还想回去。
他做着没完没了的噩梦,憧憬着越来越远的那个人。
好累,好累啊……
宋亚轩躲进房间里,颓然抵着冰冷的墙面,伸手从床头柜里拿出一颗卷了边的纸星星,他清楚地记得里面写了什么,即使纸面因为磨损而字迹模糊,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也在一遍一遍地提醒他。
还有人他没见到,还有话他没说出口。
这是那黑暗两年里他唯一的理智。
“怎么没看见严浩翔?”餐厅里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宋亚轩刚说完,贺峻霖就被一口粥呛得脖子脸通红,张真源也是耳廓一红。
宋亚轩敏锐地察觉到什么。
“他……那什么,”贺峻霖对上他的眼神索性破罐子破摔,“他发现我和张真源的关系了,然后就跑出去了,到现在没见过人。”
“怎么发现的?你们明明藏的挺好的啊。”
贺峻霖:藏的好那不也是被你发现了吗!
贺峻霖:“他看到我和张哥接吻了,然后就……跑了。”宋亚轩仿佛看到小兔子耷拉着耳朵,把脸埋进了饭盆里。
“你俩不关门的吗?”
小兔子脸更红了:“……阳台没门啊。”
宋亚轩:……还是你们会玩。
宋亚轩一阵无语,打算就此揭过这个“施狗粮粥”的话题。
“我下周出去,易感期过完再回来。”
张真源说:“需要我一起去吗?”作为医生,他跟着去的话还是会更有保障一点的。
但宋亚轩拒绝了:“我易感期攻击性太强,还是一个人的还,就在后山的竹屋里,没事。”
他都这么说了,张真源也没强求,有更多的时间配他的小兔子也很好。
但谁知这过个易感期还真过出了个意外。
警局晚上八点的队长办公室里,马嘉祺突然接到一通电话,对面是个声音清亮的男声。
“是马嘉祺嘛?我是照宋亚轩记着的号码打的,应该没错吧。”
马嘉祺蹙眉,起身招呼人调查电话的IP地址,“你是谁?”
宋程玉勾起嘴角:“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宋亚轩在我手上,如果想见他,就在今晚九点前一个人到郊区报废的制药厂来,我九点没见到人或者见到太多人,宋亚轩都活不了。”
马嘉祺一下抓紧手机,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看着通话结束的界面脸色凝重:“所有人申请配枪,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