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回头

　　“哥心疼了……”姜兴眼神变得温柔，如释重负的笑着。他只有这一个筹码了，好在他赌赢了，哥哥是心疼他的，“哥别逼我了。”

　　“兴儿……”柳寻萧抓着姜兴的手，忍不住的颤抖，他知道只要自己掰去这双手，就能打消姜兴的念想。脑海中天人交战，他还是做不到。

　　“……索盼儿这件事，陛下没有选择，臣也没有。”柳寻萧平静道。

　　“为什么没有，不娶索盼儿，朕一样能够掌控这个天下，哥相信我。”

　　“不是索盼儿的问题……是六宫不能无主，是陛下不能无后，是天下不能没有储君。”

　　轻飘飘的几句话却有千金的重量，是在告诫天子，也是告诫自己。

　　姜兴脑中嗡地一声，柳寻萧的话在他的脑海中反复的循环。什么六宫，什么储君，哥哥是知道他的心思了？他无法思考。

　　“哥……？”姜兴声音颤抖。

　　“陛下听懂了……臣该走了。”

　　“没有听懂，朕没听懂，什么六宫，什么天下。朕就做昏君了，他们敢有什么不满！”

　　“臣有不满。”柳寻萧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臣不能没有柳家，柳家，不能无后。”

　　姜兴只觉得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怀里抱着的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冰块，冷得他发抖。

　　姜兴看不到的地方，柳寻萧眼角一滴泪滑落。姜兴有多痛，他就有多痛。

　　“臣该说的，都说完了，臣可以走了吗？”

　　“不……不……”姜兴颤抖的呢喃着，手上更加用力抱着冰冷的人。他不敢放手，这一次放手，是不是就要永远失去了？不，他才刚刚让哥哥进了翰林院，才刚刚能够和哥哥朝夕相处。他后悔了，他答应，他什么都答应，他不敢了，他错了，求哥哥不要离开……

　　柳寻萧狠了狠心，手上用力想要将少年的手从腰上弄下去。

　　姜兴却不知痛一般，狠命的抓着。

　　“不要……不要……”少年不断的啜泣着。

　　血迹从绢布中渗出，白色的布料上开了几朵血红色的花。

　　柳寻萧深深闭了闭眼，一狠心，手上用尽全力……

　　姜兴的手刚刚受了那么重的伤，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力道。

　　“呃……啊！”痛苦的呼声凄惨尖厉。

　　姜兴跪倒在地，弓着身子，双手不停的颤抖着。

　　“陛下！”门外的黄立有听到皇帝的喊声，心急如焚。

　　“不准进来！谁敢进来杀无赦！”

　　姜兴斥责了黄立有，门外的嘈杂声瞬间消失。

　　抬头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那人的怀抱明明那么温暖，可背影却那么冷漠。即使他痛成这样，那人也没有回头。

　　“哥……”姜兴祈求般看着那个背影。不奢求哥哥能够接受自己这样龌龊的感情，只求哥哥他一点温柔，他太痛了。

　　那人停顿了半晌，却终究没有回头，一步步向殿外走去。

　　“哥……别走……哥……别走……”姜兴一遍一遍呜咽的喊着。那人的背影却越来越远。

　　“我娶！”在那人离开殿门的最后一刻，嘶哑痛苦的声音响彻宫殿。

　　柳寻萧脚下一顿，“臣，替天下百姓，谢陛下恩典。”言毕，大步走进黑夜的雨中。

　　姜兴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失去知觉，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