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石洞里，老狼磨刀霍霍，虎视眈眈地盯着蓝水晶。

石洞外，天空乌云滚滚，正不可阻挡地倾泻暴雨。

今天，咩咩八个月。

两天一夜的暴雨倾泻而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在深邃的黑暗中。而在这个黑暗的夜晚，洞内的两只狼已经两天没有获得过任何的食物。蓝水晶只能小心翼翼地垂着脑袋，在洞口啃些苦涩泛黄的“窝边草”。它比以往更盼望雨停，比以往更盼望天晴，它焦急的等待着黎明的到来。它像是一个即将被判处死刑的囚犯正在尝试得到最后一把救命稻草。它从老狼阴暗的眼神和咩咩烦躁的举动感觉到了不妙。

它是一只没什么用的瘸腿羊，逃不过两只狼的。

可是，这场大雨好像是永无止境的，老天今天或许闹脾气吧，没有任何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老狼扑上来了。它的脖子开了个小口子，它痛地原地踏步，一甩头把老狼从身上挣下，后退两步背靠石壁，死死地盯着咩咩。

你应该表示表示！不管是友好还是凶恶！

它不信咩咩有那么绝情。

可是咩咩却起身向自己走来，还舔舔嘴巴，把尖牙利爪露了出来。

你疯了吗？我是蓝水晶啊！你的妈妈！

你忘了吗！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长大！你如今却要手弑恩情万千的亲母吗？

咩咩似乎不在乎这些，它脖子上的创口刺激了咩咩。它凶残地扑了上来。

蓝水晶的心凉了半截。它知道在生存和感情前感情显得多么廉价。它明白狼敢于吃掉父亲，敢于杀死母亲的卑鄙万前带着肮脏的明智的劣性。它不该傻傻地在刚进石洞时给小白狼崽子喂奶的。狼就是这卑劣的品行，想改都难。是它自己酿了一杯生活甚至牵扯到生命的苦酒，就是硬着头皮也得饮下去。

它知道咩咩会在这关头做出扑咬的举动，它只不过是心存幻想，想让咩咩在最后一刻回心转意，拉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它实在是傻透了。咩咩长大以后凭着对盘羊习性的了解，肯定会成为杀羊不眨眼杀羊功夫利落干练的刽子手，自己就成了盘羊不齿的帮凶。

它怒了，它的血性觉醒了。它暴跳似的用额上又短又小的犄角抵挡咩咩的爪牙，又趁咩咩不注意，弹跳起身，举起两只前蹄，一只打向咩咩的下巴骸儿，一只打向咩咩临近尾根的腰部。它的功夫很利索，要是它四肢还健全的话，仅有八个月的咩咩，不，忘恩负义的恶狼绝对会被打得落花流水，头昏眼花，丧失扑咬能力。说不定还会落下残疾，甚至下半身瘫痪的。

遗憾的是，自己那只左前蹄日经受到老狼的残害，有气无力，疼痛感也大大降低了自己的弹跳能力。它的右前蹄一脚踢在了咩咩的左肩胛上，既不致残更不致命。只是一道不轻不重的擦伤，对咩咩今后的生活造不成影响。顶多疼些罢了。更糟糕的是，那只左前蹄打滑了，导致自己整个身子倒在了地上。

咩咩因为突如其来的打击暴跳如雷。它穷凶极恶的嗥叫一声，一口含住了自己的脖子……

蓝水晶无比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