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暖冬寒秋（四）

“看来你属于很重视感情的那种人，我倒是有时候在想，如果不是前期投入的感情和时间太长，我可能在感到焦躁厌烦的时候就直接断了这段关系。”好心人说着，开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用一种缓慢的、像是自言自语的语气说道，“但是现在我还不能就这样放弃，该说这算是执着呢，还是执念呢？呵呵，让你见笑了。”

“不，没什么。”程悦看向窗外，雨势渐渐小了，街边的风景也变得熟悉起来，想到马上就能回到她自己温暖的被窝，她忍不住露出微笑，回答的话也更加随意起来。

“人们总是这样的，有的时候，并没有继续不可的原因，但也没有必须放弃的原因，为了不原地打转或者止步不前，总会逼着自己更进一步。”

程悦盯着窗外不断出现的路牌，上面的公里数提示她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我不喜欢变化，如果可以维持现状，我更愿意维持现状，永远不变这种状态令我感到无比安心。”说着，她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心里话，又慢慢坐直了身体，“不过，这实在太过于因循守旧。”

一不小心说出心里话的程悦缩起了肩膀，她不知打自己今天怎么就愿意和一个陌生人聊了这么多，果然上这辆车就是一个错误的开端。

可能根本没过多久，但她还是觉得车内陡然的沉默像是几个世纪那么长。

“不如说是有点天真了，不过，可能我自己的想法也成熟不到哪里去，没资格说你啦。”好心人对她笑着说，“多亏有你，这一路上才没有这么无聊。”

“不过，我有一个很无聊的问题想问问你。”

程悦的余光瞟到好心人认真的侧脸，觉得对方应付唉不会问什么奇怪的问题，便点点头：“什么问题？”

“你会把自己比作白月光还是红玫瑰？”

“这……”没头没尾的一个问题，程悦也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比作白月光和红玫瑰吗？这两个听起来都不错啊。”

顿了顿，苦恼着的程悦眼睛亮了起来：“如果非要选择，我想把自己比作白月光。”

“为什么？”好心人问道，语气听起来随意，但程悦觉得他是真的很想听听自己的理由。

“红玫瑰当然不错，模样好看、气味芬芳，大概没有人会不喜欢玫瑰。”说到这里，程悦顿了顿，侧脸上露出微微有点寂寞的神情，“可是白月光永恒不变，红玫瑰总有一天凋谢，刹那怎么能比得上永恒。”

“刹那怎么比得上永恒……么？”

听到对方喃喃重复着自己的话，她恍如陡然惊醒一般说：“不过，这是我的想法而已。”

“嗯，我知道，果然很多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我以前也觉得白月光很好，但是现在，我觉得红玫瑰也不错。”

“那么这个问题是用来测试什么的呢？”

“啊……是用来测试对伴侣的忠诚心的哦，女朋友很久以前问过我这个问题，刚才突然想起来。”

听到好心人如此笑着说，程悦的直觉告诉她那人并没有说真话。

不过，她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