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姌和刘耀文站在那栋灰扑扑的大楼前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刘耀文“你说你妈要是知道我俩跑这儿来，会不会打断我的腿？”
刘耀文踢开脚边的碎石，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调侃。
陈姌没接话，只是盯着眼前这栋七层建筑。它看上去普通得过分——褪色的外墙，几扇破碎的窗户，门口堆积的建筑废料。和城市里任何一栋等待拆迁的旧楼没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那张奇怪的纸条。
陈姌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那张泛黄的纸片边缘硌着她的指尖。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
“源头在七层，真相在尽头。”
刘耀文“发什么呆呢？”
刘耀文拍了拍她的肩。
刘耀文“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早点找到你爸留下的东西，早点回家。”
陈姌点点头。父亲三个月前在这附近失踪，警方搜遍了整个区域，唯独这栋楼因为产权纠纷被暂时封锁。直到昨天，她在父亲书房一本旧词典里发现了这张纸条。
推开锈蚀的铁门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楼内比外面看起来更暗，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霉菌混合的气味。刘耀文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切割开前方的黑暗。
刘耀文“一楼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他低声说，光线扫过空荡荡的大厅，地面散落着碎玻璃和废纸。
陈姌刚要说话，突然感觉脚下一空。
不，不是脚下——是整个空间都在扭曲。墙壁像融化的蜡烛般流淌下来，地板泛起水波般的涟漪。刘耀文惊叫一声抓住她的胳膊，但那股力量太强大，两人被猛地拽入黑暗。
失重感持续了大概三四秒，也可能更久。陈姌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坐在一张硬木椅子上。
明亮的日光灯刺得她眼睛发疼。
她眨了眨眼，适应光线后，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教室。整齐排列的课桌，墨绿色的黑板，墙上贴着“勤奋学习，报效祖国”的标语。窗外是标准的操场和教学楼，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中学。
但教室里坐着的人都不普通。
左边第三排，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惊恐地摸着自己的脸；右后方，一个染着紫发的女孩在低声啜泣；前排，戴眼镜的男生死死盯着黑板，手指在桌面上神经质地敲击。
教室里大约三十人，年龄从十几岁到四十多岁不等，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陈姌“刘耀文？”
陈姌转头，看见刘耀文坐在她旁边，正揉着太阳穴。
刘耀文“这是什么鬼地方...”
他嘟囔着，突然瞪大了眼睛。
刘耀文“你什么时候带上的表？”
陈姌低头，发现自己右手腕上多了一个黑色电子表，表盘上显示着一行字：
剩余时间：6天23小时58分
当前楼层：1
幸存人数：30/30
陈姌“这是什么？”
她试图摘下来，但那东西像是长在皮肤上，纹丝不动。
万能角色（？）“欢迎来到第一层，‘规则学校’。”
一个声音从讲台传来。陈姌抬头，看见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那儿。他看起来三十出头，面容温和，甚至带着微笑，但那双眼睛冷得像冰。
万能角色（李老师）“我是你们的‘引导者’，你们可以叫我李老师。”
男人双手撑在讲台上。
万能角色（李老师）“你们已经进入了一个特殊空间。想要活下去，必须在这里存活七天。”
教室里一片死寂。
万能角色（李老师）“每层楼都是一个独立的世界，有各自的规则。这一层，你们是‘学生’。”
李老师的笑容加深了。
万能角色（李老师）“作为学生，自然要遵守校规，按时上课，完成作业。违反规则的人...”
他故意停顿，然后轻声说：
万能角色（李老师）“会死。”
角落里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万能角色（李老师）“现在，请查看你们的课桌抽屉。”
陈姌拉开面前的抽屉，里面只有一张折叠的纸。她展开，上面印着几行字：
晨读规则：
1. 晨读时间为7:00-7:30，必须大声朗读
2. 朗读时不允许出现任何错字、漏字、重复
3. 违反者将受到相应惩罚
刘耀文凑过来看了一眼，压低声音：
刘耀文“这是什么意思？错个字就会死？”
陈姌“看来是的。”
陈姌把纸条折好放回口袋。她的手有些抖，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父亲可能来过这里，他留下的线索指向七楼，她必须活下去，找到真相。
万能角色（李老师）“现在是6点50分，还有十分钟晨读开始。”
李老师看了看手表。
万能角色（李老师）“晨读材料在你们桌上。祝你们好运。”
他走出教室，门轻轻关上。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万能角色（a）“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要回家！”
一个中年妇女站起身想往外冲。
万能角色（b）“别！”
前排戴眼镜的男生喊到。
万能角色（b）“规则说了要晨读，你现在出去可能算违规！”
那妇女僵在门口，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回到了座位。
陈姌看向自己桌上凭空出现的材料——一篇晦涩的古文，《左传》选段，密密麻麻的繁体字。
刘耀文“完了，我最怕古文。”
陈姌快速浏览文章，大脑飞转。这些字她大多认识，但有几个生僻字容易读错。她注意到教室前方挂着一个老式钟表，指针指向6点55分。
严浩翔“大家听我说。”
陈姌转头，看见斜后方站起一个男生。他看起来十八九岁，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五官精致，眉骨立体，那双眼睛尤其引人注目——明亮而冷静，带着某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严浩翔“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男生的声音平稳，有种奇异的安抚力。
严浩翔“我们必须合作。我建议大家现在开始默读，把不确定的字标出来，互相帮助。”
宋亚轩“他说得对。”
这次说话的是坐在第一排窗边的男生。他转过头来，陈姌看见一张温和的脸，眼神干净得像浸在清水里的黑曜石。男生的嘴角天然带着一点点上扬的弧度，即使在这种紧张环境下，他的表情也显得不那么紧绷。
窗边的男生视线扫过教室，在陈姌脸上停留了半秒，然后移开。
宋亚轩“时间不多，快点开始吧。”
教室里的人似乎被这两个年轻人的镇定感染，渐渐安静下来，开始研读手中的材料。陈姌注意到白T恤男生多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种她读不懂的情绪——不是打量，更像是某种瞬间的确认。
6点58分。
陈姌用指甲在几个生僻字旁做了记号，刘耀文凑过来：
刘耀文“这个字念什么？”
陈姌“饩，读xì，意思是赠送的粮食。”
陈姌快速回答，同时指向另一个字，
陈姌“这个念菅，jiān，一种草。”
刘耀文“你古文这么好？”
陈姌“我爸教的。”
陈姌简短地说，心里一紧。父亲教她这些时，是否预见到有一天她会需要这些知识来保命？
7点整。
教室门准时打开，李老师走进来，站在讲台上：
万能角色（李老师）“晨读开始，请大家起立，大声朗读。记住规则。”
三十个人稀稀拉拉地站起来。陈姌深吸一口气，和其他人一起开口：
万能角色（all）“郑伯克段于鄢。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
声音起初杂乱，渐渐统一。陈姌全神贯注地盯着文字，每个字都读得清晰准确。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手心全是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7点10分，7点15分...
读到第三段时，前排突然传来一声明显的卡壳。
陈姌抬眼，看见那个紫发女孩盯着材料，脸色惨白。她读错了一个字——把“寤”读成了“wù”而不是正确的“wù”音虽相同，但声调错了。
下一秒，女孩的嘴巴突然被无形的手掰开，一条鲜红的舌头被硬生生扯了出来，血喷了一桌。
尖叫四起。
女孩倒在地上抽搐，鲜血从她大张的嘴里涌出，发出可怕的咯咯声。几秒钟后，她不动了。
万能角色（李老师）“继续读。”
李老师微笑着说，仿佛刚才发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朗读声颤抖着继续，但每个人都读得更加小心。陈姌强迫自己不去看地上的尸体，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文字上。她注意到白T恤男生——后来她听到有人叫他严浩翔——朗读得异常平稳，声音清晰，没有丝毫犹豫。
而窗边的男生，那个被称作宋亚轩的，虽然声音不大，但每个字的发音都准确无误。
7点30分，朗读声终于停止。
李老师满意地点点头：
万能角色（李老师）“很好，晨读结束。接下来是早餐时间，半小时后开始第一节课。记住，校园各处都有规则，请务必遵守。”
他再次离开教室。这一次，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陈姌腿一软，坐回椅子上。刘耀文的脸色白得吓人：
刘耀文“刚才...那是真的？”
严浩翔“真的。”
严浩翔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桌前。他看了看陈姌，眼神里闪过一丝关切，
严浩翔“你还好吗？”
陈姌点点头，勉强开口：
陈姌“还好，谢谢你们刚才站出来。”
严浩翔“互相帮助才能活下去。”
严浩翔说得很自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事实。他的目光在陈姌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转向刘耀文，
严浩翔“你们是一起的？”
刘耀文“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刘耀文回答，下意识往陈姌身边靠了靠。
宋亚轩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晨读材料：
宋亚轩“有几个字我不太确定，能请教一下吗？”
他看着陈姌，眼神真诚。
陈姌“当然。”
陈姌接过材料，指出几个容易读错的字。她讲解时，注意到严浩翔一直在听，偶尔点头。
宋亚轩“你好厉害。”
宋亚轩微笑着说，那个笑容在这样恐怖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温暖。
严浩翔看了看陈姌手腕上的表：
严浩翔“幸存人数变了。”
陈姌低头，表盘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了“29/30”。
严浩翔“30个人，7天时间，幸存率10%。”
严浩翔“按这个比例，最后可能只有三个人能活着离开这一层。”
严浩翔的声音很轻。
教室里，其他人开始小声交谈，有些人抱团，有些人独自缩在角落。恐惧像传染病一样蔓延，但在这小小的角落，四个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联结。
陈姌不知道严浩翔为什么对他们表现出了特别的关注，也不知道宋亚轩那份温和从何而来。她只知道自己必须保持清醒，必须活下去，必须到达七楼。
窗外，阳光明媚得虚假。
操场上有学生在跑步，旗杆上红旗飘扬，一切都像一所普通的学校。
但陈姌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陷阱。规则会撒谎，同伴可能会背叛，而最恐怖的，往往就藏在最平常的表象之下。
早餐的铃声响起，清脆刺耳。
第一个早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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