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信

“撤吧。”

萧元行放下了筷子，两边侍候的丫鬟则开始有条不紊的将桌上的食物往下撤。赵玥眼尖的看了眼萧元行的右手，却发现早已撤去了纱布。

才三日的时光，那日萧元行流了那样多的血，多到她在梦里都是满眼的红。她想看看萧元行的伤怎么样了，却又担心对方再讽刺她些什么。她想开口问一句，却担心听到的是伤人的话。

“想问什么？”

却是萧元行先开口了，赵玥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差点将手中的茶碗扔出去。

“你的手……”

赵玥嗫嚅着，不知该怎么开口。真说起来，这伤还是她弄的。三年不见，一见面就又伤了人家。连赵玥自己都有时候觉得，她是不是和萧元行八字不合。

“不过小伤，结痂了就取了，无大碍。”

“哦。”

赵玥低着头，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萧元行脱去外面的大衫，换了一身常服过来，这才发现赵玥还在原地站着。

“怎么还站着，坐。”

他大马金刀的往堂上一坐，赵玥磨蹭了半天，才将将挪到末尾坐下。屁股只挨了个边儿，便听到萧元行在上手说话了。

“我知道你不愿跟我，姝儿也劝我，咱们到底是自小相识的情分，又曾有……又曾有婚约在身……”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在极力克制什么。可惜赵玥低着头只顾紧张，没听出这点儿细枝末节的变化来。

“姝儿劝我不要把事情做绝，到底也是自小的情分。我就这一个妹妹，她说的话我自然放在心上。你且在这先安心住着，下个月爷去扬州公干，到时候带你过去，是走是留……你自己决定……”

他说着便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十足十的公事公办。赵玥不安的揉着手里的帕子，好半晌才道。

“将军，妾身的姨娘和……”

砰——

茶碗重重在桌上一磕，赵玥吓得一哆嗦，连忙闭口不言。萧元行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赵玥看，半晌，才幽幽开口。

“她们那样对你，临了，你却还为他们着想……”

“不是的……”

赵玥急忙开口，声音却已是沙哑的，还带着点哭腔。

“妾身从没原谅过她们，只是……毕竟生我一场，妾身权且将自己这一身骨肉还了她们，就算……就算我从没来过……”

“那我呢？”

萧元行忽得开口，竟是已有三分薄怒。赵玥没想到这人说变脸就变脸，喜怒无常更胜从前。她吓得六神无主，更加不知该如何答话，索性闭口不言。

“你就这么狠心，将我抛至一边，弃之不顾？”

赵玥抬起头来，不知何时已是满脸泪痕。萧元行蹲在她身前，将其脸上的眼泪一一用帕子拭干。抵着赵玥的额头，良久，方才幽幽叹气道。

“玥儿，你没有对不起我，不必这样小心翼翼。”

“当年之事，事涉夺嫡之争。萧家男儿顶天立地，我还没有糊涂到将朝堂大事怪罪到一个尚未及笄的女童身上。况且玥儿冒着生命危险为我送信已是女中豪杰，我又怎会怪你？”

“这些年，留你一人在上京，苦了你了。”

赵玥闭上双眼，只觉滚滚热泪倾涌而下。良久，终于忍不住抱着萧元行的脖子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