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赵舒窈（大修）

天命十二年，秋，大雨。

庆国公府西跨院的一间破旧厢房内，赵舒窈穿着一身破旧单薄的天水碧裙子，正在怔怔的看着院子里的大雨出神。

她已经被关在这里三天了，而就在昨天，嫡母身边的田嬷嬷已经带来嫡母王夫人的意思，要么她代替二姐嫁入端王府成为端王的妾室，要么便将她送入城外的家庙，就此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想到这里，赵舒窈微微皱眉，觉得心头一阵恶心。端王是什么人，嫡母以为自己不知道，可她却再清楚不过了。这位当今圣上的第三子残暴好色之名在京师当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其王府后院之中仅仅是有名有分的妾室就有十多人，更不要提没有名分的通房。而除了王妃以外，端王后院的女人换的极快，大部分都是三个多月的时候就消失不见。据坊间传闻，几乎都是被凌虐致死。父亲得罪了端王，舍不得拿二姐顶缸，就打起了她的主意。

可是凭什么？二姐有婚约要嫁人，难道自己没有吗？

想到这里，赵舒窈便越发觉得这个国公府简直荒唐到可笑。而很快，她也要成为这荒唐可笑的一员了。

赵舒窈心里很清楚，嫡母说是让她自己思量，其实就是非她不可的意思。若她执意要选家庙修行，恐怕没几天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去，或是被拉出去随便找个人配了，一辈子无法脱身。

所以说是让她选，其实没得选。

她必须嫁入端王府，以此来保全即将被降爵的庆国公府。

“布谷——布谷——”

大雨之中，哪来的布谷鸟的叫声。这个声音太突兀了，一下就引起了赵舒窈的警觉，她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攥到手里，沉寂已久的心忽然狂跳起来。

会是，他吗？

“姑娘，姑娘......”

她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却是从墙根那里传来的。杂草丛生的角落里，居然有一处不大的缺口。

“姑娘——姑娘——”

素银莲花纹手镯，不值什么钱，还是她攒了半年的月例给春云置办下的。在没遇见萧元行之前，春云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春云......春云......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赵舒窈跪在地上，抓着春云顺着洞口伸进来的手，只觉得一颗心无比滚烫，快要将她里里外外烧个一干二净。

她趴在地上，不顾泥水与雨水混在一起，紧紧抓着春云的手不愿放开。

“姑娘，我是谁啊，江湖第一女侠，怎么会被小小的渔网阵困住。姑娘姑娘，你快别哭了。你听我说。”

赵舒窈赶紧抹一把眼泪，止住哭泣。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只是骤然见得亲近之人死而复生，怎能不让她喜极而泣。

“春云，是阿行让你来的吗？他在哪里？他的伤好了没有？”

洞口太低，赵舒窈几乎只能趴下身子与春云说话。小丫头脸上泥水混着雨水落下，和她一样都是个小花猫。赵舒窈满怀希望的看着春云，却发觉对方嗫嚅着不敢回答。

“姑娘，是，是莫小侯爷……”

其实这话说出去之后赵舒窈就后悔了。京城现在风声鹤唳，九门全部封闭，哪里是萧元行进的来的。对方刚刚九死一生逃出京师，怎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冒着满盘皆输的风险折回。倒是管着五城兵马司的莫安南，此刻确实有将她从庆国公府偷渡出来的本事。

“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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