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赫卡提亚
“去巫妖塔？”维言想着，心里其实并不在意。
不说巫妖塔有斯凯罗恩这个宅男守着，单单是慧音介绍来的就足够让人安心。
毕竟来了客人总比来了敌人要好得多。
“最近人间之里附近巡逻的那些骷髅铁骑，是你干的是么？”妹红走过来坐到维言旁边，压低声音问到。
维言看着醉醺醺的萃香，很明显，萃香依旧沉浸在美酒与疯狂的世界之中。
“我不知道。”
“最好如此……”
“但是！如果让老子发现了那群死畜牲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老子绝对会连带着你把这些鬼东西再送进一次地狱！！”
声音依旧小，但是咬牙切齿，愤怒的情感如同崩溃的大堤倾泻而出。
“虽然对我来说无所谓，但是我并没有理由这样去做。”
不过这是真冤枉维言了：斯凯罗恩找一堆亡灵收集素材的事他怎么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一心同体啊。
藤原妹红盯着维言。
良久，才有些不甘心的发出“嘁”的一声。
“说到底，你所守护的人间之里，也不是这么美好不是么？”
维言漫不经心的与妹红交谈。
这两天在人间之里，难免的也会看到一些黑暗面的事物，毕竟再光鲜亮丽的外表，也掩盖不住那“邪魔之居”的事实。
在人间之里，“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绝对不是不存在的！
所谓的幻想乡，也并没有如同它名字那般的美好。
名为“花房”的建筑数不胜数，仿佛被默许的奴隶贸易甚至也是随处可见。
被捆在床上还有铁笼子里的人和妖怪究竟是战争俘虏？亦或者是无辜的平民百姓？还是说是某个被友人所陷害的可怜人？这些都不重要，金钱和其他利益已然变成了人间之里乃至整个幻想乡都在追求的东西。
维言已经敢确定了，那些看到他拿出黄金的，对自己实力有点信心的妖怪，一定会在半路上打劫他。
至于伊吹萃香？鬼族四天王谁敢拦？
就连米斯蒂娅这个弱小的老板娘也有n多大妖怪护着，要是人缘不好的话，大概早就被抓去做奴隶然后卖给某家饭店当厨娘了。
妹红听了后，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显然，这种情况也是她的一个心坎。
“老板娘，我还要一些能够麻醉神经的东西。”妹红也没有什么办法，哪怕是人里的自警队执法再严格，也依旧有人会铤而走险。
甚至，就连曾经自己信任无比的前副队长也是其中之一……
“好的哦，高酒精饮品最近其实供应还蛮多的，而且妹红你也决定要戒烟了吧？”
“嗯。”
妹红默默的把藏在桌子下的卷烟又塞回了口袋。
维言摇了摇头，和伊吹萃香告别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
“列纳司，你们连这种有关禁忌大魔法的书籍都有的么……”
帕秋莉惊恐的看着面前的这本充满古老气息的书籍，在其中，她仿佛可以参透世界的真理，乃至抓住世界的心脏！
“启示「血肉默示录」……斯凯罗恩先生难道会使用吗？！”
列纳司看着激动的帕秋莉，摆了摆手：“没有没有，这个其实是陛下根据以前一位劲敌的能力研究出来的。”
说到这里，列纳司看了看本就无人的四周，悄咪咪的靠近帕秋莉。
“就是所谓的盗版知道吧？虽然陛下写出了魔法术式，但是陛下本人却没有学会它。”
“毕竟陛下连一点血肉都没有，哪来的献祭本钱呢。”说着，列纳司还搓了搓自己的骨爪做出一个钱的手势。
“也是，若是真的学会之后……”
帕秋莉有点不敢想下去了。
这本禁忌的书中，哪怕是学会一个，都足以拥有改变整个世界的力量。
作为魔法使的她，自然也不难看出，里面的术式实际上都是可行的。
抛开学习难度不谈，这本书丢到外面绝对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啧，外面怎么吵吵闹闹的……”
图书馆并没有深埋于地下，也不在巫妖塔的极上层，加上有的地方还是破损的，窗户上没有玻璃，所以隔音效果就笑嘻嘻了。
列纳司很有眼力见的就把帕秋莉坐的椅子硬生生搬到了窗户边——身为巫妖塔最完美无缺的管家，没点实力可没办法服众。
“我说了，我可以自己走。”
列纳司丝毫没有顾及到帕秋莉的最后一丝倔强：“您算了吧，本来戴着脚镣就走不动吧？”
“也还好您不算是人类，和我们这些亡灵生物一样不需要排泄这些拖沓的事情……虽然进食和睡眠还是麻烦，但好歹是简单了许多嘛。”
“姆……姆Q……”
“帕秋莉大人今晚想吃什么吗？一会我吩咐一下后厨。”虽然后厨只由列纳司一骨负责，但还是要问的。
毕竟其他亡灵……曾经，列纳司看着把馒头做成混沌的无以名状黑色液体的手下，留下了灵魂之泪……
这时，帕秋莉撑起身子望窗外一探，顿时愣住了。
“来！下面的观众和我一起high起来好吗？！”
“惊恶军团的giegie们都好帅！！”
“靠！尼玛这回演出表上为什么没有金属摇滚啊？！”
“有人要吃手指糖吗？肝米花也有，还有新鲜的香橙血供应哦？”
下方不知何时起搭建了一个偌大的舞台，无数的亡灵在下面欢呼雀跃，甚至不少已成幽灵的少女都在惊声尖叫——为她们最爱的偶像疯狂！
在舞台上表演的，则是身着特殊演出服的一众骷髅，赫然就是先前抓捕帕秋莉的那几只。
不复先前那沙哑毫无感情的声音，此刻的他们如同恢复了生前的声带，发出了堪比年轻人的，优雅不失磁性的声音。
舞台的聚光灯照在他们身上没有一丝的违和感，亡灵讨厌光不假，但他们对于这些新奇玩意儿的追求与热忱，足以让他们的气氛炒的更高！
“你们这……”
“很疯狂也很沙雕对吧？”列纳司收拾了一下桌子，递给帕秋莉一杯热可可。
“惊恶军团是斯凯罗恩大人的亲信，自然权力大的一批。”
“先前有个刚从人类转化不久的亡灵，还残留着三分人性，觉得这里过于死气沉沉了，就搞了这么一个活动。”
嘴角抽了抽，帕秋莉险些被热可可烫到。
“嘛，就结果而言，还是很好的。”
“起码压力不会太大了，而且现在惊恶军团的号召力和名望也是大幅度提高了。”
“毕竟亡灵可以拒绝美丽漂亮的幽灵少女，但必拒绝不了一个会唱跳rap打篮球的高个帅骨～我们巫妖塔，还是很崇尚欢乐的～”
帕秋莉对此无感，只不过，当她再转头望向窗外的时候，就被无数道猩红的目光给锁定了。
冷漠，恶意，憎恨，以及那对生者血肉的渴望……这一系列负面情感伴随着目光，如同洪流一般瞬间淹没了帕秋莉。
“那是生者吧？”一只幽灵有点不确定的问道。
“生者……吃……好吃……吃！”说话的是一只结巴的僵尸。
“可是，皇帝陛下最近的那个朋友不也是生者么？”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维言大人不是说已经朝着虚空生命体进化了吗？”
“怎么和我听的不一样？不要传谣啊。”
“巫妖塔，怎可允许生者进入？！”
咒骂声不断冲击着帕秋莉的耳膜。
直到听见“怪胎”“扫把星”等字眼时，帕秋莉的手终于颤抖了一下，杯子砸在了她的睡袍上，没有碎裂。
热可可，犹如恶魔唾骂时啐的一口浓痰，狠狠的打在了帕秋莉的身上。
衣服，已经不干净了……
列纳司把帕秋莉抱到平日其用来休息的沙发上，又走回了窗边。
亡灵们，看到了此时最不想看到的事物……
紫色的灵魂之火在黑暗的眼眶中摇曳，冷漠的神情足以让冰川都为之碎裂——那犹如恶神般的眼神，足以洞穿他们的灵魂！
“那，那是……总管大人……吧？”一只僵尸颤抖着问。
没人可以回答他。
空气凝固了几秒后，亡灵们的灵魂之中却是一道恶魔之音在回响：
“今天的宴会就到这里吧，这位可不是你们能够打扰的存在。”
亡灵们听了这话，如蒙大赦，纷纷四散而逃……
“不像被总管的手杖刀砍的话，今天便结束吧。”舞台上的一人说道。
列纳司看到这一幕，也转身离开了。
“帕秋莉大人不用清洁魔法洗一下吗？”
勺子搅动着咖啡杯中未融化的放糖，碰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用了。”
“还有，列纳司……”
“嗯，您说？”
“发出这么响的声音可不是一个合格的管家能干的出来的……”
列纳司愣了一下，接着放下了咖啡杯，不自禁的笑了起来，虽然看起来和平时毫无差别就是了。
“您的意识，我可爱的魔女大人……”
……
地狱——是非曲直厅。
“嗨呀～终于处理完了～”坐在沙发上的小町伸了个懒腰，仿佛是在犒劳努力工作的自己。
一旁的四季映姬白了她一眼。
“小町你不是才睡完么？”
“哈哈……映姬大人和我的感情这么好，怎么可能在意呢是不是？”
自知理亏的小町摆了摆手，没再说下去。
“唉……”
“映姬大人别唉声叹气嘛，过会，咱去旧地狱那边喝一杯怎么样？”
“我的积蓄还是蛮多的，请映姬大人喝个痛快肯定没问题的，怎么样，映姬大人？”
“映姬大人？你说话啊，hello～？”
奇怪的是，四季映姬仿佛没听见一般，一直站在原地，身上还有些微微发抖。
“我记得，你是叫小野塚小町，是吧？”
宛若幽冥灵府一般凄冷，却又如炽热火海一般的狂热，两种矛盾的事物，却在嗓音中完美的交织在一起。
然而小町听见了这声音，却如同置身于八煞黄泉！
“赫……赫卡提亚大人……”
来者赫然就是创造地狱的女神——赫卡提亚·拉碧斯拉祖利！
掌握地球，月球，异界三界的女神，是当之无愧的论外神明！哪怕是幻想乡一众坐拥皇冠之人，听了这名字也都会脊背发凉！
赤红如血的长发瀑布一般洒落，冷酷放面容透露着玩世不恭，戏谑的看着眼前的两只“蚂蚁”。
悬浮在空中的她，不断用裸露出来的玉足逗弄着金色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微缩版的地球与月亮。
除却奇怪的裙子和T恤，脑袋上顶着一团混沌一般的不定形球体，那是异界这个概念的统称，身为最强的神明，她可不会拘泥于一个世界之中玩乐。
“无妨，小町没注意到也没关系呢～”
冷漠的女神突然露出了邻家大姐姐般灿烂的笑容：“请小町在一边坐着就好了，接下来我会审判罪人哦～呼呐～说起来，审判罪人这件事貌似还是第一次干……”
听见“罪人”这种敏感的字眼，四季映姬顿觉不妙。
“罪人？指谁……”小町不由得疑惑：“赫卡提亚大人，我还是……还是站着就好了！”
这可不是四季映姬了，关系好还能欺负欺负。面前的这一位……还是苟命要紧！
“这样啊……那好吧～”
“四季映姬……”重新恢复冷酷的语气让四季映姬如坠冰窟。
“阎罗四季映姬·亚玛萨那度！向赫卡提亚大人谢罪！”比起被揭开来，此刻若是主动承认错误，想必收到的处罚还小一些。
“谢罪啊？哼哼，看来你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啊～”
“难得出了这么一个有意思的人却不告诉我，担心出了事么？”
“毕竟……身为管理世界生死的阎罗，对世界本身产生了感情，也是一种不可赦免的罪过呢～”赫卡提亚笑着说。
“属下只是担心……”
“跪下说话。”
四季映姬话音还未落，赫卡提亚那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就击碎了阎罗的权威。
“赫卡提亚大人……”
“不想跪也没关系，我会打断你的腿让你再也站不起来的……”
四季映姬已经无计可施了，只得慢慢俯下身子……
当膝盖与地板亲密接触的时候，身为阎罗的尊严在这一刻已经变得比某只吸血鬼的威严还破碎。
看着面前跪伏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赫卡提亚伸出脚踢走碍事的判官帽，踩在了四季映姬的小脑袋上：“很乖很乖哦，狗狗就是要这样才可爱嘛！”
“真是的，纯狐还一直抱着皮丝玩举高高，搞的我都像个中年的颓废大叔了……”赫卡的脚揉搓着四季映姬的头发，有时候也会用力的踩，使得四季映姬的脸与地板亲密接触。
小町已经在旁边看傻了：她可从未见到高高在上，审判众生的阎罗有如此不堪的一面。如同玩具一般被人踩在地上，甚至连动一下都不敢。
同时，小町也对地狱女神这个概念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那身奇怪的装备嘛……”
“可爱的小映姬不担心我也就算了，竟然还会担心幻想乡会不会出事，真是让我……伤——心——呢！”
就在赫卡提亚不断玩弄着四季映姬时，游戏却突然被打断。
“赫卡，别玩了，先去趟幻想乡，再回来继续做你那些奇怪的游戏吧。”
“呃啊，吾之友人，你可算决定好哩！”赫卡提亚表情夸张的说道。
听着空气中回荡的残音，赫卡提亚轻轻踹了踹还跪在地上的四季映姬：“走了哦，小四季，要继续努力工作哦……”
“还有……”
“咕……呃……”赫卡提亚突然掐住四季映姬的脖子，强大的窒息感瞬间让其感觉到了生死之间的界限！
“如果让我知道你再谎报什么的话，那么不仅你所钟情的幻想乡会被毁掉……你自己，也会变成地狱里人人喊打的，最下贱的奴隶哦～”
“从高处跌落谷底，一定不会好受的……”
……
赫卡离开了，只留下了还瘫在地上的四季映姬和安慰其的小町。
空气，如同死一般寂静。
……
“说起来，主人大人，那个绿头发的家伙做错了什么嘛？”
“嗯？这个……我也不确定……没第一时间把这么好玩的事情告诉我算吗？”
“不愧是主人大人的作风呢！”
“反正我就算瞎说也没人会怪咱的～也或许我真的想养一条小狗了呢？”
“那我也要当小狗的饲主呐！”
“好好好……”赫卡提亚难得的流露出一丝宠溺：“先去见下友人吧？幻想乡也好久没去了来着。”
赫卡提亚就这么抱着金发的小女孩，不由自主的微笑了起来……
真没想到这本烂书还有人看啊（笑）
自嘲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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