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牙往事——少年阿权(2)

阿权站在原地默默看着说书先生远去的身影。

他觉得阳光很是刺眼，才猛地发现已经晌午了。

他整理整理背篓，抬起脚向门派的方向走去。

“啪”！

一巴掌，很重地打在了阿权的脸上，他又体验到了这熟悉的感觉，嘴里瞬间充斥着咸腥的味道。

弟子二师傅让你巳时(注:上午十点左右)之前回来，你看看现在什么时候！

弟子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让你去买点东西都磨磨蹭蹭的，你是想存心饿死我们吗?

弟子二能弄砸这点小事的，也就你了吧！

阿权脑袋嗡嗡作响，只听见师兄在他耳边骂骂咧咧个没完。

他没有反驳，捡起地上撒出的米，收紧米袋，擦干了嘴角的血迹。

然后他继续迈开了脚。

阿权这个好师兄，见师弟不理睬自己的谩骂，恼羞成怒。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揪住阿权的领子。

弟子二杂碎，我跟你说话呢！

阿权哦。

阿权淡淡应了一句，眼神冷冷的。

那个师兄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眼珠几乎要鼓出来，他抬起了拳头。

周围的人也都围拢过来凑热闹。

见状，师兄只好罢休，他悻悻地啐口唾沫，手使劲推了阿权一把。

弟子二走啊！还磨蹭什么?

这下师兄老实了一点，但还是不忘恶狠狠地凑在阿权耳边道:

弟子二回去你看我不收拾你！

声音不大，但很不友好。

也是，这家伙就没跟他好声好气说过几句话。

上山的路挺陡，只有平时门人下山的那条小路上铺着点石头。

因为晌午刺眼的太阳，阿权只得低着头往上走，脚步声“哒哒哒”在山间回响。

忽然，阿权头顶的光被遮住了一块。抬眼看去，是另外两个师兄站在了小路的尽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们轻蔑的眼神和阿权身后的师兄默契地对上。

弟子二老三，你把这背篓从他身上卸了背上去。

弟子二大哥你啊，凑不凑这个热闹啊?

弟子一来！怎么不来?

阿权见他们嘴角带着弧度，手里仿佛攥着个铁球，促使他们“嘎巴嘎巴”地拧着拳头。

阿权的视野开始旋转，太阳炙烤着他的头顶，他浑身发软，被捶打过的每一块皮肤都火辣辣的。

他是不是该跑呢？

还没跑几步，他的大师兄二师兄就揪住了他的头发。

弟子二山下的时候不还挺拽的吗？怎么这个时候想着溜了?

一拳，一脚，两个人有来有回，轮流往他身上揍。阿权仿佛像是脚上绑了两块铅，怎么都无法使唤两条腿。

他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罢了，无所谓了。

弟子二叫几句啊，狗不会叫还是狗吗？

弟子一我得说，没这小子，早晚无聊死。

弟子二可不，锤着顺手又舒服！

这么说着，二师兄一脚踹了上去，阿权像没有灵魂的一样物件似的滚下了山。

他伏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了。

刚刚还满面春风的两个师兄瞬间又脸色煞白。

大师兄小心翼翼地凑近他去，发现阿权胸口一摊血迹——似乎滚下山的时候一根挺尖锐的树枝戳了进去。

弟子一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大师兄吼道，他招着手示意另一人下来。

弟子二现在怎么办？只能藏深一点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二人合力，把阿权扔到了一处繁密的树丛里。

弟子一咱们想个谎，得先把师傅给应付了。

弟子一这么大个山，不会那么容易找到的。况且豺狼虎豹会替我们解决他。

二弟子连连点头，他们互相搀扶着上了山，因为心虚，他们的腿都不太利索。

毕竟杀害同门，在天莲派可是要接受最严峻的处罚——天莲十诫。开宗立派这么久了，几乎没人挺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