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有的没的

史政生，学校开了一个班，六十二个学生。

今天星期天，还下雨，大课间这会儿，班里坐着或趴着的有1/3的人，2/3的不是走廊聊天、厕所蹲坑就是打伞跑小卖部去了。

雨下的不是特别大，但也不是毛毛雨。雨浇不了一些男生对篮球的热爱，15班在五楼，靠窗的同学能看到有七八个在球场上拍球的运球的男生，他们穿着厚衣服厚裤子，动作仍很灵活。

有两个打伞的拍着球。余的不怕淋湿了感冒，有耍帅的一部分原因，但也是真的热爱，又是三分又是扣篮的，可一风吹过来，又没投中。

“啪！”的，球落下，那水溅到裤上。

“时染儿！～”

镜头从球场又拉回15班。

第三组倒数第二排，扎着低马尾，刘海公主切的女生脖子左转看着窗外，刚好是那栋旧宿舍楼。

“时染宝贝儿！～”

公主切这位提高了音量，看窗的脑袋低了点，右手按着自己桌上的玻璃杯，小小一个，一包抽纸长的那边那么高。

左边，同桌是个没啥刘海的，两边留着两个须的女生，须刚好留至耳垂处。马尾不高不低，感觉扎的还有点松，可能是趴着睡觉的缘故。

“染宝贝儿！～”公主切手打在同桌肩上。

“……有病吧……”听得出是个有素质的。时染昏昏乎乎的睁开眼，但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水卡，借下饮水卡。”黎莫没多少理会那句骂，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初中，一滴水都是爱；高中，一滴水都是钱。

只听得见对方一呼一吸的回应。

“时染宝贝儿～宝贝儿～”黎莫试图恶心她。

“你去恶心别的宝贝去吧你。”时染左手撑着额头，两边留的须都给睡歪去了，又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有病。”

这才发现，时染大腿上盖着那大红围巾。这样暖和。

恶心人这个方法还是挺管用的。至少现在没有趴着。

“借下水卡呗，我放宿舍了，今天中午回去，你就用我的水卡打水。”黎莫五指张着，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拍了两下桌子。

时染那小眼睛张的慢，正准备放下撑着额头的手，不对不对，我干嘛要借她？突然倒头趴下，“大缺逼！不借！”

她忽然想到了气的事情来，前天也和黎莫一起去食堂二楼打粉吃，天气冷，时染想回宿舍吃，黎莫觉得一个人无聊，然后也打包回宿舍吃，蹭了时染两个打包袋……没有，不是生这个的气。

昨天她两宿舍做值日，撑过了一个晚上的筷子得还了。早上时染倒垃圾，倒垃圾可以顺路去食堂放筷子，and筷子不能放宿舍，要是被发现，一双筷子扣两分。当然自己家的筷子可以放，但是学校的筷子必须及时还。

早上，时染帮了莫缺掰放筷子；中午，黎莫又打包粉回宿舍吃，时染则打包两块八的豆腐茄子白米饭；下午是莫缺掰倒垃圾，但她竟然不帮放筷子！！！那跑的简直叫一个快！！！气死时染也！

“那些宝贝，哪有你宝贝呀～”恶心一技能。

“滚吧，我们宿舍那么多宝贝，随便找一个借就得了”

“她们是小宝贝，你是大宝贝～”恶心二技能。

“我记得前几天你才说我是备胎。”

“皇后你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会是备胎呢？～我的宝贝～我对你是真心的～”恶心大招。

时染在心里吐了个遍。

“快走快走！”从抽屉里翻出的水卡，还做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夸张但却很自己内心真实写照的呕吐的姿势。

§

出了太阳，天空一下蓝了些许，明明才下过雨。

教室，值日的同学扫着地。时染困的要死，明明都睡了差不多两节课。她手在抽屉里摸来摸去，找饭卡。

“一起吃午饭。”同桌背着个浅蓝色的单肩包，蛮小一个。低马尾扎的有点松，可能是头发不太多。

时染打了个哈欠，小眼睛因为打哈欠眯着，“干嘛？被大大宝贝嫌弃了？”

大大宝贝就是她闺密。

“人家社团活动。”黎莫一副大宝贝才不会抛弃我样。

§

去食堂路上。

这回不讨论那些大饼小说了。

她们今天要聊点正经事。

“你想考哪里的大学？”黎莫问。

说实话，时染没有考虑过，“现在考虑这个会不会有点早？”

“就是要早一点考虑啊，有的人高三了，都不知道自己想考什么大学，想做什么呢。”听她这话，时染觉得自己可能会是这类人。

就像说三年备高考，但她却总觉得现在才高一，这事离自己很远。

初三那会，她对自己也没太大要求，能考上高中就行。

“分能考哪个就考哪个吧。”时染没什么大目标。

“好没志向。”黎莫说的，时染赞同，但也不赞同。

没志向吧……总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志向的，就是不大。

“你想好考什么大学了？”时染问，就当给自己看看。

“深圳大学，佛山大学，我还有点想去南京那边。”

时染觉得自己考不上。她自己什么成绩，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为什么？”时染顺口问。

“就是想考省外的，想离爸妈远点。”黎莫小小笑下，“佛山的话，是有喜欢的电竞选手在那边。”

佛山……广东……说实话，时染没有考虑过去外省的大学，一是觉得自己考不上，二是觉得感觉有点远，怕自己会想妈妈。时染嘴里舌头剔剔牙，“到时候看看吧。”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黎莫笑笑，像开玩笑，但又有点认真。

总感觉她肚里都计划好了，真好。

时染，考个二本大学上得了，省内，不太想走出去。

“你很有计划的样子。”时染夸了夸她。

她呵呵笑了下，又问：“那你想过长大后要干什么吗？有想选的专业吗？”

太阳暖暖，但仍刮着点小风。黎莫穿着件蓝白薄外套，里面是件毛衣；时染穿着那件不知啥蓝的厚外套，但里面是件印着棕熊图案的白色短袖。

“历史，文学，传媒，三个中选一个吧。”时染说，校道旁种了杜鹃花，看了几眼，“实在不知道干嘛，就做老师。”

时染想起上个学期姓石的数学老师，外号老龙虾，原因一他老叫学生们为小龙虾，原因二他确实有点聋又有点瞎，是个看着五十几在男老师，头发稀疏有白。

一次课上讲到一道有关税收的题，他就开玩笑：“你们要好好学习哦，长大后工资要够交税哦，不够交税就是社会的蛀虫。”

那时就有个男同学问他，老师，你的工资够交税吗？

老龙虾嘿嘿一笑，“我就是社会的蛀虫。”

“当老师啊，我爸希望我当老师。我外公是老师，我妈妈也是老师。如果我脾气好点的话，我也想当老师。”黎莫说。

是啊，当老师，有时候还蛮费身体的。被学生气死了，改试卷改笑死哇，要是当班主任的话，管的事情更多，也更累。

……不过，当老师其实也有好处，工资稳定，还有寒暑假放。

当然，不管做哪一门职业，只要热爱，再累，也会觉得是值得的。

算了算了，不想这个，说不定自己还考不上大学考不到教师资格证呢。

等下，好像有点悲观？！

“总感觉长大后养不活自己。”时染突然说。

“要不找副业做？”黎莫包上挂的小奶牛一晃一晃的。

“做什么啊？”感觉头发有些松，散下，扎的三圈太紧，最后扎了两圈。

“我的话就写小说，打字，配音玩玩。”黎莫看了看天，说。

“我好像看到了我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出去的未来了。”时染也抬头看看天，没多少云，不是很好看。

“我俩合租哇。”有开玩笑的语气，又有点认真，但还是不正经多点。

“我们一起被赶出去。”时染一下笑了。

“有我在，不会被赶出去的。”

“话说，你好像会做菜？”

“跟我合租多好，饿不死。”

“合租也合不了多久吧，长大后不是还要找男朋友吗？”

“找男朋友，结了婚后，男朋友变成老公，变成老公我可能要给他生孩子，除非他不想要后代，我觉得生孩子好痛，虽然没有生过，但说实话，不太想生。”黎莫思考了下这问题。

“我也不想生孩子，但是如果真的遇到特别喜欢的人，跟他也很恩爱，如果还有钱，就是钱够养孩子够我们生活，能把孩子养好能让我们的生活过好的话，好像也能给他生。”时染也思考了下。

“嗯。”黎莫点了两下头。

“对了，你以后的择偶标准之一不会有开得了瓶盖吧？”时染话题一转。

“每个男生都开得吧。”黎莫看着个傻子说。

“到时候你买一桌饮料，大瓶小瓶易拉罐都有，然后让他一个个开，有一个没开得你就挥挥手对他说你不合格走吧。”

“哈哈哈哈，你有病吧哈哈！”黎莫给这话弄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