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一个月前就回来了，再次回到这里——和袁因有共同回忆的地方，他再也耐不住，四处打听袁因的消息——太贱了，他忍不住唾弃自己，却没有放弃打听。那些没有了联系的老同学，那些对他冷眼相待的老同学，一个一个的去问，谁知道呢？或者说，谁愿意说呢？他就这样问下去，直到在这家公司门口看见袁因。他看上困顿极了，不住的打着哈欠，门口的保安笑着同他打招呼，袁因和他聊了几句。

　　“回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这话一说出口，袁因立马就后悔了，他那时候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两个人说是恩断义绝也不为过，程锦还愿意跟他说几句话他就可以说宽宏大量了，又有什么理由通知他呢？

　　程锦温和的笑了笑，没说话。

　　袁因不自在的抿了抿唇，暗戳戳看了程锦一眼，那人嘴角天生便带着些弧度，虽然看上去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却显得有些疏离，俨然是一个不熟的高中同学。

　　自己当初怎么做得这么绝啊……

　　不知道是谁的脚步放缓了，总之他们走得很慢，保洁阿姨提着半桶水经过，有些奇怪的回头看了眼走路像在踩蚂蚁的两个小伙子。袁因看眼手表又暗戳戳瞟了一眼程锦，不自觉的舔了舔干涩的唇，出声时喉咙不由自主的发紧，像被梗着了似的：“都快十二点了，我请你吃饭吧。我知道一家家常菜馆，就在这附近，菜色多，味道也挺不错的。”

　　程锦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袁因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喉咙都有些疼。

　　两人走路到了馆子，这时餐馆内只有稀稀拉拉几桌人，掌勺的大厨便抢了服务生的任务，不慌不忙的拿着小本子和笔。看见袁因了，便笑眯眯的打招呼，“小袁，又来啦！哟，还带了朋友呢。”

　　程锦对大厨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又对袁因说：“你点吧，我没有忌口。”

　　“那你点几道你喜欢吃的吧，胡叔什么家常菜都会的。”

　　程锦还是摇头，“你来吧。”

　　袁因只好说：“就平常那几样吧，再加一个……清炒白菜和黄瓜皮蛋汤。”

　　胡叔唰唰两笔记好菜单，哼着歌儿回厨房去了。

　　程锦喝了一口店内备着的茶，茶叶来来去去过了好几趟水，只剩一股淡淡的茶味儿，他却觉得涩极了，还划嗓子，“你常来这儿吗？”

　　袁因这会儿也放松了，笑着说：“是啊，碰巧吃过一回，觉得味道挺好，就一直在这儿吃了，老点那几样菜，大厨都记熟了。”

　　程锦点了点头，“挺好。”

　　——把自己照顾得挺好的，没亏待了自己。挺好。

　　他觉得自己可真贱啊，人家该吃该喝一点儿不落，他却把自个儿折腾出一身病，又是自作多情。

菜炒好了，袁因常点的醋溜土豆丝、土豆牛肉、鱼香肉丝，后加的清炒白菜和黄瓜皮蛋汤。

　　袁因喜欢吃土豆，吃不腻似的，每餐每顿都要有土豆。程锦便变着法儿的给他做，醋溜土豆、土豆牛腩、土豆大乱炖，各种奇奇怪怪的菜式，袁因却吃得欢，缠着他做，那段时间长胖了好几斤。

　　程锦夹了一筷子醋溜土豆，总觉得太酸，酸味儿都泛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