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水之恶魔

“砰……”

　　只见那庞大的冰刺突然炸裂开来，这股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几人往后倒退了数步。盖尔连忙把自己侄子抱了起来，交给雨宫。两人对视了一眼，互相冲对方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小心了，现在我们中，只有你的能力可以阻挡水之恶魔的攻击。”

　　雨宫把少年扶着躺在了地上，抬眸瞥了一眼盖尔后，方正逐渐凝成实体的水球，神情带着几分凝重。

　　“最终的成败还是在你的身上。”盖尔扭头看了一眼，脸上没有半分惧怕，反而绽放出了一抹从容的笑容。

　　“你……不害怕恶魔吗？”

　　雨宫有一些奇怪，自己不惧怕恶魔，是因为自己已经算是半个脚踏入地狱的人了，生或死，努力过便好，从不强求，不过像自己一样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更何况敏感多情的人类呢？

　　但眼前的这个男人与她不一样，他有信念与目标，却不畏惧死亡。人，真的是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生物呢，她想着。

　　“怕？当然会怕，不过与此相比，我对恶魔的仇恨更加重”

　　盖尔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在他眼里，雨宫同样是一个极为神秘的存在，明明才十五岁，却仿佛和年过半百的老人一样，没有了属于年少的张扬与肆意，甚至，没有追求与目标。与其说她是一个人类，倒不如说她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你们想让这成为你们的遗言吗？”就在两人思索之际，一道沙哑的声音传入了两人的耳中，将他们从自己的世界拉了出来。

　　在两人对话期间，水之恶魔已经成功化为了实体，但与其说是实体，倒更像是换了一种形态：一个黑色的水球飘在半空中，两双猩红的眼睛注视着几人，巨大的嘴巴宛如漩涡一般，十分可怖。

　　只听它嘴里发出极为怪异的笑声，下一秒无数的黑水在它的控制下，向几人涌来。

　　盖尔连忙召唤出一道岩壁，堪堪挡下了这一次攻击，雨宫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的代价是什么？”

　　“代价吗？出去之后再告诉你。”盖尔抹了一把额间的汗水，脸上依旧带着从容的笑容，只是在雨宫的眼中，这道笑容勉强而又苦涩，十分难看。

　　“随你。”雨宫冷哼一声，看了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少年，将其护在了身后。

　　“怎么办？这个岩壁快不行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夕指着逐渐布满裂纹的岩壁，神情十分的焦急，与盖尔和雨宫相比，她表现出了一个属于普通人，面对恶魔时该有的慌张与恐惧。

　　这才是普通人该有的样子吧？雨宫看看她，又看看盖尔，没有过多言语。

　　盖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镇定的语气与神情令人非常安心。

　　“没事的，我们可以打倒它的。”

　　听闻此话，雨宫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一个弱小的人类，还想凭借一两个人的力量战胜恶魔？这也太过于天真了。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下意识的将自己从人类与恶魔的范畴中剔除了出来，至于这一切，究竟是对是错，那都是后话了。

　　“轰。”

　　岩壁被黑水冲破了，但下一秒，又一座更加宽厚的岩壁拔地而起，再次阻挡了黑水，戴尔看了一眼上方的天花板，开口。

　　“屋顶是木质的，我们先从上面出去，再与外面的人接应，然后想办法对付恶魔。”

　　说着，他正欲收起头上的岩壁，但却被拦了下来。

　　“你是想死吗？万一头上也有黑水怎么办？”雨宫见了他的动作，眉头紧拧，脑袋里飞快运转，连忙抬手拦下了他。

　　“……抱歉，是我太过心急了。”盖尔愣了愣，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有点过于冲动了，他居然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举动。不可能不可能！他明明已经战胜了恐惧，又怎么会慌张呢？

　　“拥有太多牵绊，可不是一件好事。”

　　雨宫看着他的样子，又若有所思的看向昏迷不醒的艾尔言语，中意有所指。是因为担心他吧……果然，多情的人类就是麻烦。

　　“或许，你说的没错。”盖尔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侄子，久久，长叹了一口气，“可是我做这一切，本就是为了她那死去的父母，如果将它剔除在我们之外，那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雨宫没有言语，微垂着眸子，她知道在这种事情上面，自己没有立场说话，还是交给当事人好。

　　“我想战斗一次。”盖尔别过了头，不再看他们，眼神极为坚定。

　　下一秒，一道强烈的光芒在他的身前乍现，一只似是由岩石化成的乌龟虚影，出现在了三人的视野之中。只见那乌龟睁着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看着盖尔嘴巴一张一合，开口道。

　　“让我出战，你可知要付出什么代价？”

　　“知道。”盖尔点了点头，面色极为平静，这副样子，和雨宫当初赴死时一模一样，“我愿献出一只手和一只眼。”

　　一旁，雨宫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她觉得自己的契约似是与别人的不大一样，别人随时可以再找恶魔签订新的契约，而自己却在那夜之后再也没有感受到空之恶魔的气息，就好像彻底消失了一般。

　　不，她现在已经可以肯定，空之恶魔已经消失，至于原因，没有人知晓，而洛米是它唯一留存的东西。

　　“好，我愿与你签订契约”

　　……

　　“快出来吧，我美味的食物，你们是逃不掉的。”

　　水之恶魔张着那张血盆大口发出，越来越疯狂的笑声，它控制着黑水，一次又一次的砸向岩壁。

　　终于，岩壁再次成功被砸倒了，就在它洋洋得意之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它十分的意外与惊惧。

　　只见一道黑色的残影在一瞬间向自己袭来，下一秒，它的身体被打出了一个洞，一时间，它那水花化的身体有些崩溃的迹象。

　　此时此刻，盖尔的身体化为了坚硬的岩石，空荡荡的左手以及右眼，说明这契约已经生效。他看了眼水之恶魔，便再一次向其冲去。

　　就这样，无止尽的战斗拉开了序幕。

　　“看来应该是用不上了。”

　　雨宫看着水之恶魔，仿佛随时都会崩溃的身体，又看了看手中的铁盒子，摇头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