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正常的理论而言,作为执行世界下发的任务的干员在披着马甲完成任务时,应当尽量避免与马甲身份卡有关的人接触
他们使用这些马甲卡,正是因为喜爱,而并非是想要将马甲卡的朋友们再一次拖入绝望的深渊。鹿岛源是见过的,那些本就有着极强共情能力的同事们在100%的同步率下完全变成了马甲本身,一步一步走向无法回头的深渊,乃至于最终连抽身回到主宇宙都做不到
——他们只能在那些小世界里,遵从马甲卡本身的意愿,与那些曾失去了挚友或亲人的人们度过一生
唯有的几张极端马甲卡,才会让干员在命运的裹挟下艰难离开
【诸伏景光】通过干员的身份已经知晓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死亡,而这个世界的“安室透”却是真正的公安卧底,为了一个望不见边际的黎明奋斗于黑暗。【他】无法对于这个世界的黑衣组织坐视不理,但同样也对自己世界的“安室透”的同位体抱有隐秘的抗拒
“我认识你吗,这位先生?”——于是,他如此询问了
“或许曾经在某个地方见过,也说不准呢?”金发黑皮的男人面容重新扬起开朗的微笑,那就如同一道保护的假面,再一次加固了心防,“那么,还是先来看看这起案件吧。”
目暮警官终于到了
......
“藤井夏和,男,47岁,目前就职于安广保安公司人事管理一职。嘴部遭遇多次撞击,口中有明显苦杏仁味,可以推测为氰.化.物,致命伤在后脑且呈横线型,法医推测死亡时间在今早4:30至5:30之内。人际关系较为普通,根据相关信息调查及询问查找出三位嫌疑人。”
高木涉拿出本子在上面勾勾画画。
“其子藤井哲也,21岁,同样就职于安广保安公司;同事樱井世、青天目寻一,分别为社长、底层保镖,案发时无明确不在场证明,且均出入案发现场。”
“以上。”
早在高木涉打开他的本子开始念的时候,酒泉景、江户川柯南以及安室透就已经开始观察被带来的三位嫌疑人。
在场的三人联想的都很快,脑子也转得很快,在看到嘴部损伤以及后脑撞击的时候就已经联想到了黑.手.党报复事件。如果是单纯的黑.帮作恶,安室透认为有必要联系一下隔壁组织犯罪对策部的人来一趟,但如果只是被雇佣——那么,这就是起谋杀案件了
柯南的脑子几乎是在瞬间闪过好几种的谋杀方法,但不久就被一一推翻
安室透也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
“......都说了不是我做的!我老爹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吗?!”藤井哲也显然没什么耐心和警方周旋,“他不就是来这里催债吗?!你们有本事就去查他的那些‘客户’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
人一激动就很容易口不择言,更何况藤井哲也显然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必要。对于他来说,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和新交往的女友一起出去逛街显然要重要一些
——不过,对于自己血亲死亡的情感波动太小了,很难不怀疑是否另有隐情
“要怎么调查请随意,一小时半后我有一场会议需要参加。”樱井世推了推眼镜,看起来一副年少有为的社会精英模样,“如果可以,还请尽快破案。”
他似乎并不怎么在意手下人的死亡,对他来说,显然接下来的会议才能给他带去更高的价值
——冷静镇定,如果真的是嫌疑人,恐怕也会是最令人头痛的那一类。更何况这人还会打官腔,而根据高木涉的调查其似乎还与高层有些许联系
“藤井?哈,竟然是他啊。”最后剩下的青天目是唯一一个表现出明显情绪的人。
这位男士身上的肌肉很多,目光锐利一副并不好惹的样子。外地的身份让他说话带了点口音,但这并不影响在场人们的调查和询问
他抱着臂,几乎是冷笑
“你们要真的去查,藤井得罪的人里面可远远不止在场的我们三个。”
柯南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对于死者的强烈不满
“你们想听什么呢?——哦,另外两个也别装模作样,你们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吗?”
这话一出,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几乎是瞬间情绪就不自然了起来
这种明显的情绪变化表现在了对方的手指上,樱井世下意识开始敲击左手手表,而藤井哲也抓紧了裤缝。两个人的“紧张”各不相同,但是在同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一直在透露讯息的青天目寻一。后者依旧保持着冷笑,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他恶劣地拉起嘴角,伸出手指头挨个点过。
“小藤井的手臂侧面有烧伤痕迹,那是他之前的女朋友忍受不了藤井家的控制氛围而作出的反抗——那是我的远房侄女,现在在东京大学机械学专业念书。”
“樱井世一直被藤井夏和勒索——哦,这应该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一周前藤井夏和升上人事经理,但樱井......你在把这个职位给他的时候,似乎很不情愿啊?”
高木涉一脸呆滞地看着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三人事迹说了个清清楚楚的青天目寻一
樱井世忍无可忍,嘴角也牵起冷笑
“那你呢?青天目。”
“——你的妻子被藤井夏和谋.害了吧。”
柯南也看向青天目寻一
酒泉景注意到了一个大概还没有人能够发现的小细节,他眯了眯眼,没有选择在此时把发现说出来,而是作出对于身边安室透的抗拒的样子,试图从现场溜走,被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安室透手疾眼快一把按住拎在一边
金发的男人在他面前毫不顾及地露出了自己黑暗的一面
“请不要离开哦,小朋友。”安室透笑眯眯的样子像极了憋了一肚子坏水的狐狸,“待会我会询问你一些事情的,还请配合一下呢。”
正常的小孩此时应当已经乖乖巧巧的点头,但是酒泉景没有
在最开始的那副笑脸之前,他甚至对安室透多有防备——但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安室透也无法否认这个孩子像极了自家幼驯染小时候的模样
但那又怎么可能呢?诸伏景光在几年前就已经身份暴露击杀在天台,成为他午夜梦回时无论如何也无法祛除的梦魇。更何况后来知晓了赤井秀一也是一个卧底,他内心的愤怒几乎是到达了顶峰
——为什么?
明明同为卧底,你却击杀了景光?
为什么那时你不能救下他?
“就当——是陪我一下吧,小景。”安室透的眼镜忽然恢复了正常
他最后看了一眼神情已经变得恍惚的小孩,踏入了案发现场开始搜寻最后的线索——只言片语已经足够他拼凑大概的真相,现如今,只是需要一把足以一击致命的证据作为说服的利刃。至于那个和幼驯染相似的孩子——降谷零相信诸伏景光不会拥有任何一个孩子,那么这个孩子的出现就显得极为可疑
最大的可能,是当年诸伏景光的基因被组织提取制造出来的复制版.小景光,另一种可能——至少,降谷零是愿意相信奇迹——
他是当年,假死脱身的,真正的“苏格兰威士忌”
“......”而酒泉景,已经在波本瞳出现的刹那,陷入了马甲卡的回忆中,无可避免的,真切地感受到了马甲的绝望
他的脑子一片浆糊,几乎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和四周光影
只有大片大片的鲜红、高楼和摩天轮上炽热的火光,以及旧友在说出真实身份后面临的永无止境的追杀,和从心底蔓延出的冰凉残存在神经末梢
——“景,逃吧。”金发男人神情哀恸却动作利落,“我给你十天的时间。”
——“十天后,即为我们决战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