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接下来的饭吃的火急火燎，江泯和景南楸几乎是抢着吃完的。

江泯慢慢吃下最后一根粉条，从一旁抽出一张纸，优雅的擦了擦嘴。景南楸放下筷子，盯着江泯“：江总，你吃完了吧？”

“嗯，吃完了”。江泯把纸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那我们来讨论最后一件事”。景南楸满脸写着严肃。

“什么事？”

景南楸拿起桌上的小票：“谁付钱”。

“…………”江泯选择性失聪。

“江泯？”景南楸拿着小票的那只手在他眼前挥着，小票和手臂带出一道残影：“这边一共是468.5元，请支付”。

“啧，吃得可真多”。景南楸嘟囔了一句。

“…………”江泯选择性失聪失明……

景南楸收回手，看着无动于衷，满脸写着我是空气，世界上没有江泯这个人的江泯。最终，他选择了用关心上司的口吻道：“江总，你没事儿吧？”

虽然这话从他口中蹦出来显得有点挑衅的意味。

“要不咱们AA？”江泯忽然不失聪不失明了，他恢复了往常漠然的表情，道。

“我能说不吗？”景南楸语气慢吞吞的，眼神一避，扑簌簌的睫毛轻轻颤颤着，有股求饶的意味。

“不能”。面对景南楸的美男Alpha撒娇攻击，他表示这招对自己没用，拒绝的很简单直了。

“为什么？”景南楸见这招对他没用，也没再装，恢复了常态。

“因为你吃的牛肉比我多，我就吃了两片”。江泯抿了口白开水，喉结微动。

“照你这么说”。景南楸盯着江泯的喉结，忽然有种想一口标记他的想法，不过他是一个非常有素质的Alpha，是不会乱咬Omege的。他十指交叉，抵住下巴：“你吃的鱼丸比我多两个。”

“所以我说AA啊”。江泯见他说到了重点，一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景南楸语塞……半晌，他在江泯炙热的视线中开了口，虽然很不情愿：“行吧，AA”。

“嗯，真男人，有气概！”江泯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景南楸恹恹的撇了他一眼，站起身，同江泯去了收银台。

“您好！这边一共是468.5元，请支付。”收银员笑眯眯的说。

景南楸叹了口气，一抬手，半空中出现一块投影，他用手往左边一滑，点了一个手机图标的案件，一台星空黑的苹果手机便出现在他手里。他点亮手机，输入密码，打开微信，付了234.25元。这一套动作做的特别慢，好想再快一点骨头就要散架。他付完钱转头看向江泯，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的，就像着234.25元是他的血肉似的。

实话实说，江泯是真不知道该怎么付钱，他只是下意识的以为这里跟安全区一样，付体力值就行了。现在看景南楸这一番操作，他不知道第N次后悔没把戚爰给的《系统规则指南》看一遍。不，不光是看一遍，是研读一遍。

江泯现学现用，他也抬起一只手，果然，一块投影出现了，他往左滑，按下了手机图标。几秒后，自己的手机便从一开始的投影变成了真实的，他打量了几眼，确认自己自杀前没带在身上的手机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手里，心里莫名地就松了一口气。实在的，是真实的。很多人可能不知道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有一样自己熟悉东西是有多么值得高兴的。他忽然觉得这系统好像也没这么破，好歹还能隔空传送。

还在他摆弄时，景南楸硬邦邦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耳畔便响起：“江泯，该你了”。

这句话说的突然又沉重，好像一个杀人狂魔要宰人似的。

江泯被这突然的一声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他快速地打开微信，付了234.25元。

收银员见他们付完钱了，边笑眯眯的90度朝他们聚了一躬，：“欢迎下次光临！”

景南楸逃命似的走出火锅店，江泯紧随其后。景南楸在背地里暗暗发誓，说是再也不来这家饭店了，再来九天打五雷劈。

他刚发完誓，黑天之上便忽然地惊起一道白电，好像在说着景南楸的誓言不可靠。

“轰！”的一声，白电劈在了景南楸身后的避雷针上。

景南楸一抽嘴角，快步向前走去，心说没劈到我就不算。

江泯见景南楸愈走愈快，不解的跟上去，偏头看着急不可耐的景南楸，：“诶，你说这天气这么好，怎么忽然天打雷劈的，这也没下雨啊。

“…………”面对江泯这个直戳痛处的问题，景南楸选择哑巴。

—

江泯和景南楸跑了好一段，终于在离宿舍不远的林荫小道放慢了脚步。

随着距离地缩短，远处渐渐传来斥责的男声。

江泯小口小口地喘着粗气，看着一脸漠然的景南楸，：“你跑那么快不累吗？”

“不累啊，是你不行吧”。景南楸连气都没穿一下，一脸轻松。

“…………”江泯扶着身旁一颗枝繁叶茂的树的粗树干，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扬扬下巴：“那边怎么回事？”

景南楸一手扶在自己的侧腰上，朝前方看看，又转头望向身后离自己几米远的江泯，放下扶腰的那只手，又抬起来，伸出一只修长的食指，勾了勾：“你别在那喘了，一起去看看”。

江泯放下扶树干的手，咬了咬嘴唇，嘴唇被咬的微微泛红，给苍白如瓷釉般的脸上提了色，显得更加秀色可餐。他勉强抬起一只沉重的腿，挫着地向前迈了几步，走到景南楸身边，抬起一只胳膊，直接挂在了他的脖颈上。

景南楸看着紧贴着自己的江泯，咽了口口水，把自己心中的燥热活生生地压了下去，然后以一种“没想到你这么虚啊”的眼神瞥了江泯一眼，他这一眼不敢看久了，好像是怕扰乱神志。他张张嘴，在那僵了半天，上下嘴皮子最终还是没碰到一起，他选择了放弃，闭上了嘴。景南楸搂过江泯的细腰，把江泯扶了起来。

就这么个奇怪的姿势，他们两一个挂，一个搂的像声音的方向走。

不久，他们出了林荫小道。

黑天上星河漫漫，无数颗行星聚在一起，在可以吞没所有的黑夜里闪着一缕缕微乎其微的白光。被浸了黑墨的黑云遮住了高挂在黑天散着清光的月亮。

出了小道，旁边是个打翻在地的垃圾桶，里面的垃圾洒了一地。

一个男生双手环胸，再大声斥责着瘫坐在地上的清洁工。

男生满脸不屑，下巴高昂，黑色齐眉的短发贴在额前，嘴巴里说的话江泯找不出一句干净的。

而清洁工则是瑟缩在墙角，脏乱的长发披在胸前，脸被遮住了大半，佝偻着身子，缩成一团。尽管这样，还是能发现清洁工的眼里有股说不清的戾气与精明。清洁工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干净的无框眼镜，和乱糟糟的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时一块投影出现在了男生和清洁工身旁。

【姓名：宋斜】

这时出现在男生身旁的投影。

【NPC】

【年龄：16，是你们的同班同学】

【身高：178】

【属性：Beta】

接下来是清洁工旁的投影。

【姓名：明思予】

【参与者，非NPC】

【年龄：24 学校清洁工】

【身高：172】

【属性：Omega】

【角色档案完毕】

叫明思予的清洁工好似注意到了江泯和景南楸，她往这边转头，狐狸眼眯了眯。

相反，宋斜并没有发现他们两，只是继续吼着：“明思予！我跟你说呢！你撞到我了！是不是因该道声歉？”

“哦，对不起”。明思予说的很果断，听上去也没有什么诚意。

“对不起有什么用？”宋斜伸出一只手指向到翻在地的垃圾桶：“说，你天天在垃圾桶里面翻东西是不是偷拿了什么？”

“我说了对不起了，而且我也没拿什么，是你想多了”。明思予的声音很小，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到。

宋斜听她这么说，顿时急了：“你还说没有，我明明发现……”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忽然住了嘴，指的瞪着坐在地上的明思予。

“你发现了什么？”明思予扶了扶要滑下来的眼睛，扑簌簌的睫毛微垂，显得很柔弱。

“啧”。宋斜气愤的跺跺脚，朝明思予小声碎了一口，转身迈开了大步。

还没走几步，一块做工精致的腰牌从他的裤兜里掉了出来，在沉默的黑夜里发出摔在地上的清脆声。

景南楸见宋斜还在迈大步往前走，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东西掉在了地上，便松开搂着江泯的手，上前两步，屈膝捡起腰牌，朝宋斜喊：“同学！你的腰牌掉了！”

细看，腰牌上用剔透的蓝水晶刻了个“宋”字，腰牌的两旁则是用类似铁的矿物质雕的龙凤，在“宋”字上还雕了个黑白太极，腰牌在夜里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宋斜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往见了景南楸手里的腰牌，一挑眉，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夺过腰牌，着急忙慌的塞进裤兜里，他抬头盯着比自己高一个头景南楸，景南楸也盯着他……

半晌，他才愤愤道：“景南楸，我紧告你，别乱管闲事！”

他落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虽说是走，但那速度在学校跑个八百米冠军是没问题的。

“…………”景南楸看着宋斜月行越远的背影，忽然有种好心当成驴肝肺，这人怎么这么欠？的想法。他掰了掰手指，想着下次见到这小子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忽然，不远处传来江泯的抱怨声：“景南楸！你不带这么玩的！”

景南楸转头，看到了摔坐在地，一脸烦躁的江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直接低头捂着肚子笑出了声。

江泯：“景南楸！你在笑我它妈就要你好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泯等来的不是一个正经的回答，而是一阵癫狂的笑声在空荡荡的校园中回荡。

“景！南！楸！你落下我不管了是不是？”

“当然不是”。景南楸走过去，笑眯眯地把江泯从地上扶起来。

一旁的明思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站了起来，她往狂笑不止的景南楸瞥了一眼，便径直去垃圾头里翻了翻。过了一会儿，他从垃圾桶里翻出了一个一人多长的垃圾袋，垃圾袋还带着浓重的腐烂味，她偷着垃圾袋向前慢慢走着。

江泯望着那个黑色垃圾袋蹙紧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