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勒哲对视一眼，最终还是上了车。越野车如离弦之箭般驶出，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车内的气氛异常压抑，神秘人专注地开着车，而我和勒哲则警惕地盯着他。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们？”勒哲再次问道。

神秘人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摘下了面罩。月光透过车窗洒在他脸上，那张熟悉的面孔让我和勒哲都惊呆了——那竟然是外公！

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疾驰，轮胎与潮湿路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仪表盘幽蓝的光映在外公脸上，他眼角的皱纹里仿佛藏着二十年的风霜。勒哲的喉结剧烈滚动，指节捏得发白，而我死死盯着后视镜里不断后退的黑暗，心跳声几乎要震破耳膜。

“师父……您不是……”勒哲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外公单手转动方向盘，另一只手摸出烟盒，却在看到我皱眉后又默默塞了回去。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规律摆动，将月光切割成无数碎片，映得他眼窝处的阴影愈发深邃。

“三年前那枪是麻醉弹。”外公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金属，“毒枭集团安插在警局的眼线太多，我假死才能把‘内鬼名单’捂热乎。”他突然猛打方向盘，越野车在弯道处甩出半米长的水花，“但没想到，这条线牵扯出的尾巴，比我们预估的要长得多。”

后座突然传来窸窣响动，我这才惊觉后备箱被撬开了一道缝。勒哲瞬间掏出藏在腰带里的折叠刀，刀刃抵住缝隙时，里面却传出微弱的呜咽。外公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柏油路上划出焦黑的痕迹。我们三人围拢过去，发现蜷缩在后备箱角落的，竟是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此刻他的面具已经碎裂，露出半边血肉模糊的脸。

“他吞了氰化物。”外公蹲下身，用镊子从男人齿缝间夹出半截胶囊，“不过这小子命硬，还有三分钟黄金抢救时间。”他从驾驶座下摸出急救箱，动作娴熟地给男人注射解毒剂。我注意到他左手小指少了半截，伤口处结着暗红的痂，显然是近期才受的伤。

勒哲突然扯开男人的衬衫，心口处狰狞的纹身让他瞳孔骤缩——那是条衔尾蛇缠绕着破碎的瓷瓶，和我在老宅暗格里发现的刺青照片一模一样。“东南亚‘碎瓷会’的标志。”他的声音发颤，“这个组织五年前就该被剿灭了……”

“所以我说尾巴很长。”外公将注射器狠狠扎进医疗垃圾桶，金属碰撞声在狭小的车厢里格外刺耳，“三年前我假死时，只摸清了副局长这条明线。直到上个月，有人往你邮箱里发加密文件的……”他突然转头看向我，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匕首，“小锦，你确定除了U盘，没从老宅带出其他东西？”

我下意识摸向贴身口袋，瓷瓶碎片尖锐的棱角硌得皮肤生疼。那天在墓园逃亡时，我确实从外公棺椁夹层里摸到了几片碎瓷，当时以为是儿时玩坏的摆件，此刻却突然想起碎片内侧隐约的刻痕——那分明是一串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