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一次试炼

考试开始了，我拿到卷子先大概看了一遍所有的题目，目测不难，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可是周围同学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我听到庚也小声说：“最后一题这么复杂，专门出给铃木的吧，这谁会做啊！”我无语中还有一丝担忧，一上来就这样，他到底能不能考好呢？

前后左右都陆续有人抱怨题目难，不过他们很快都安静了下来，埋头苦写。我也迅速收了心，提笔唰唰作答。我本以为庚也会像其他几门课一样，一有不会的就偷看我的，可是他没有。他全程没抬过头，一直把头压的很低，时不时咬几下笔杆，然后继续写题。教室里能听到很明显的写字声，夹杂着同学们暴躁的叹息。

考试时间四十分钟，我只用了不到半小时就写完了，写完抬头看，我是第一个做完的。身边的庚也才刚刚开始写大题。上来就卡住了，抓耳挠腮半天还是写下了错误的答案。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样下去不行啊，成绩会不好的吧！如果大家的成绩都不好，老师会难做的吧！

无奈之下，我决定帮一帮庚也，也帮一帮老师。我偷偷把我的卷子往他那边移了移，然后不明显地碰了碰他的手肘。他不解地看向我。我冲着试卷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意思是让他快抄。没想到这小子这次这么有骨气，他不屑地哼了声，小小声说：“不用你帮忙，我自己会写！”然后继续低头造谣。

我目瞪口呆，我想他应该是哪根筋搭错了，白给他抄都不肯，今天这是怎么了？良心发现痛改前非决定金盆洗手做个好人了？我默默收回来了试卷。他不抄我也不能逼他，更不能强迫他，只能看着干着急。

尽管他尽了全力，可是到了打铃收卷的时候还是有几道大题来不及写。他只能绝望地看着老师收走了他的试卷。“下课，同学们辛苦了！”道枝老师留下这句话就走了，他一走，班里就炸开了锅。

“我完了，我有一半大题没写！”这是庚也的声音，他崩溃了。平时考个位数也没见他这么难过过，更没见他在意过老师的批评。“我也是，有好几道题我都没来得及检查！”“我有几道选择题是蒙的！”“我最后一道大题没写，还有谁和我一样也没写的？”“你应该问除了铃木圆谁写了……”大家的声音此起彼伏，最后引到了我身上。

“课代表，最后一题你会吗？”大家都问我。“会呀……”我的底气有些不足。“好，除了课代表，别管答案对不对，最后一题写上的举手！”后排一个高大的男生一拍桌子，像主持人似的发话了。他说完，先把手往下压。班里举起了不到五只手臂。“好，有信心能得分的举手！”他继续说。所有人都把手放下了。

“不是吧，全班就我一个会做的？”我看着这惨状，自己都不敢相信。“没办法，我们水平不行，你是天才嘛。”那男生一摊手，耸耸肩膀，语气里没有反讽的意思。“反正我不抱希望了，爱怎样就怎样吧！”他自暴自弃道。附和他的一大堆。

我看他们的样子，觉得也没必要鼓励动员了，我现在只担心老师，他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失望，会不会怀疑自己的水平呢？更重要的是，木村和他那么不对付，如果这次我们考得不好，还不知道要怎么挖苦道枝老师呢！真是的，因为我们的错误让老师困扰，为什么事情会是这样的呢！

一整天我都唉声叹气地没有精神，庚也很不理解，他问我：“按理说这次考试我们班最稳赢的人就是你，可偏偏就属你最难过，我们都没怎样，你干嘛一幅考砸了完蛋了的衰样啊？”我想说我的心情你不懂，我的考虑你也不知道，可我又什么都不能说，只说就当我是替你们担心吧。其实我是为了老师难过。

这样的心情差点影响到了我彩排时的状态，我有好几次都因为走神念错了台词。社长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没事，打起精神来不让自己胡思乱想。道枝老师也来关心我，我不好说原因，只能说今天有点累了。哎，谁懂我的心啊！

晚上回家时我也没敢问老师成绩的事，我尽力把话题往无关紧要的地方扯。比如庚也又被批评了，我妈妈最近回家很早，我每次都能吃到好吃的晚餐之类，总之绝口不提数学不提试卷，看他的反应，他应该也还没有来得及批改那些卷子。太好了，让他晚一点面对现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