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数还没完?!”
不怪两人关注点如此偏,此前谢衍一句命数便定了云梦江氏的灭门之祸。现在一句命数未完,鬼知道又牵扯到谁?
云梦江氏的三个最重要的小辈可避开了大祸,若命数还未完,难不成还要这小辈去抗吗?
谢衍此前已然知晓这夫妇俩相比起自己的事,更关心孩子。毕竟这俩人生生带着他守了一夜两个少年。此时看见两人的关注点还在命数之上,倒也没有意外。
他想了一下,觉得之后未必能完全绕开命运之子,与其让这俩人自己察觉,还不如他现在就说出来。
他并不担心两人会因此而将所有事情都怪罪于魏无羡身上。
——若是如此,此等心性也不会成功融合**踏入鬼修一道。
要知道,鬼修一道虽极易走偏,然后身死道消。可若只是如此,也不会消弭在历史长河中。
鬼修入道,须是心性极其坚韧纯正之人才能摸到一点儿门槛。万人之间也不见得能出一个鬼修,绝大多数人都只会是老实进入轮回,少几个会因为极大执念成为厉鬼,只有那么一小撮人才能经受住执念的侵蚀,神思清明。
最后这种方能入鬼修道,以魂灵之体修成正道。
“命数伊始,世界之内必将遭遇大变。”谢衍道,“在此间,应当是世家势力重组之后命数方才能够消弭,重回混沌。”
“江家是第一个,是因为魏无羡为气运之子,命数依附于他身上,牵引他人改写人生轨迹。”
江枫眠一听这话,就看向虞紫鸢,目光里带着犹疑,欲言又止。
虞紫鸢见他此副作态,冷呵一声:“你这样看我作甚?怎么?怕我将此次祸事归咎于魏婴身上?!”
江枫眠苦笑:“三娘子……”
“不消他说,我早已是这么说的。”虞紫鸢道,“方才当着魏婴的面,我便说是魏婴惹来的事。”
她横眉冷对,端得一副刻薄模样。
谢衍笑道:“夫人何必如此抹黑自己?”
虞紫鸢看他:“你又何处晓得我是在抹黑自己?”
“夫人如此高傲,又岂会做那等推卸责任之事?何况对象还是一个少年呢。”谢衍理直气壮,仿佛虞紫鸢不会反驳他似的。
“哼!”虞紫鸢睨江枫眠一眼,“你与我多年夫妻,却不及一个外人看得透彻。”
“他魏婴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排在我这个江家主母前面,担起江家的责任!”她脸上尽是不屑。
“我虞紫鸢敢作敢当,那姓王的贱人要在我面前撒野,我断不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云梦江氏也做不得岐山温氏的走狗!”
虞紫鸢一身狼狈却掩盖不住通身的气势和风华。
“要我莲花坞做他温家的监察寮,他们也敢想,也配?!!”
“我云梦江氏便是玉碎宫倾,也不会摇首乞怜苟且偷生。”虞紫鸢道,“人是我打的,令是我下的,他魏婴可没那个资格做江家的主事人。”
谢衍抚掌而笑:“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夫人真乃巾帼英雄也,魄力十足也!”
虞紫鸢神色傲然,对于谢衍的赞扬显然十分受用。
江枫眠微低着头,神色有些难堪,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虞紫鸢又看向谢衍,追问道:“魏婴是气运之子?命数依附于他身上?可会对江澄有害?”
谢衍摇头:“应当不会,江晚吟本身气运只差了魏无羡一截,影响不到他。”
虞紫鸢微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又拧起眉头:“为何魏婴是那气运之子?!”她神色中带着不解,还有着为什么不是江晚吟的不服。虞紫鸢事事要江晚吟争先,如今却听到魏无羡气运比江晚吟更胜一筹,多年习惯让她不自觉追问。
谢衍叹道:“命运之子的名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夫人可想想话本中的主角都是什么样的命运……”
“天道法则都是公平的,得到了非一般的气运,便要付出其他的东西。”谢衍道,“对于这一类人来说,众叛亲离、生离死别是家常便饭,一个不小心,身死道消也不是不可能的。”
虞紫鸢想起来魏无羡自小双亲皆亡,流浪在外,若不是,她看了一眼江枫眠,若不是这人念着旧情将他带了回来,又收了当大弟子,恐怕早已死在不知道哪个臭水沟里面了。
这么一想,虞紫鸢又觉得江晚吟不是气运之子也好了。
但江枫眠却有些忧心:“依阁下所言,那阿婴岂不是……”
虞紫鸢冷哼道:“江澄不见你担心,倒是那死小子你忧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