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过年

杜野跑回家时，还在门口就已经听见声响了，看她们吵架的状况如此激烈，他只得冲到中间将两位夫人隔开。怎奈即使是这样，她俩也没有要停战的意思，甚至还无视起杜野的存在，两人挪开点继续吵。

杜野只好冲天大喊一声，“等一下！”

“吓我一跳。”杜霞抚着心口给自己缓神。

另一边的李夫人也埋怨似地，用手绢在杜野手上打了一下，“我们又不是听不见，喊那么大声干嘛？”

杜野抿嘴，向两人双手合十摇了几下，也算是表达自己的歉意了，“我的好姑奶奶们，你们今天又是为何事吵架啊？”

一提到这事，杜霞就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双手还不停交换着，在前面那缕头发上从上滑到下。这是她撒谎前最喜欢做的动作。

杜野看在眼里，便在她开口前，转向一旁的李夫人，“李夫人，还是您来说说事情的原委吧！”

杜霞急了，自己养大的儿子现在可是在胳膊肘往外拐，气得她在杜野胳膊上狠狠掐了一道，疼得他跳开好远。

“好啊你小子！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养大，你现在却想帮着外人了是吧？看老娘我今日不打死你！”杜霞说完便去抢仆人的扫帚，李夫人见状也识趣地离开了。

“娘！我错了还不行吗？”杜野在庭院里东躲西躲的同时，也在不停求饶，“大过年的，您还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你还真说对了！”杜霞歇息了一句话的功夫，又继续抄着扫帚追着打。

一时之间，杜府传出阵阵惨叫声，吓得隔壁李夫人差点端不稳茶水。当李老爷问起来怎么回事，要不要过去看看的时候，她也只是勉强笑了笑，“不用了，他们俩闹着玩，母子情深着呢！”

*

年夜饭吃得很早，大家有说有笑的，只有贺景华不怎么开口。

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所以苏明月还特意讨好似地找他说话，但他也是爱答不理的，就连压岁环节也是不肯吭声，红包塞她手里就走开。

苏明月撇嘴，这大男人怎么还和她杠上了？

五彩的灯笼把街道两边缀满后，发着斑斓的烛光，映在大家因新年的到来而洋溢着幸福的脸上。唱戏的、杂耍的、还有吟诗作赋的，整个氛围也是尤为热闹。

见贺景华独自一个人走在前头，贺湘带着贺州正拉着祖母以及贺先文在挑选一些小玩意，苏明月也赶紧支开小七敞开了去玩，这之后，她才敢偷偷摸摸地跟上去。

“还生气呢？”

“明月妹妹何时这么在意我的情绪了？”

“谁在意你了？自作多情！”

苏明月偏开头，暗想自己就不应该来找他。

见此，贺景华笑了一下，“明月妹妹，我今晚给你的压岁钱可不少，你何不请我吃点东西？”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这个，她就来气，语气里满是抱怨，“你还好意思说出口？里面就五文钱，我请客还得倒贴，哪有这么亏本做生意的？”

“小小年纪，还知道什么叫亏本啊！”贺景华忍不住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真是孺子可教也。”

苏明月很是不满他的这种身高优势的行为，打掉他的手后刚想开口，沈玲玉就过来了，往他旁边一站，不少路过的人纷纷投来注视。

果然，不管在哪，好看的人在一起总是那么亮眼。

“你头上这支玉簪……”

沈玲玉的开场白竟然会是关于她的，这让苏明月着实没想到，呆愣了几秒才解释说这是别人送的生辰礼物。

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别人，苏明月有种被爽到的感觉，自认自己掰回了一局。所以得意的看了他一眼后，甚至还半开玩笑的说，“沈小姐要是喜欢，我把它送给你也不是不行。”

苏明月说的时候，也不忘错过他脸上的变化，只是看了一会，似乎也没什么改变。

而且按理说，这是别人送的生辰礼，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讨要的，但沈玲玉不按套路出牌，她这么一说就直接接话了。

“真的？你当真要把它送给我？”

苏明月犹豫了，因为她从来就没想过要把玉簪送给别人。

“你若是真的喜欢，今年生辰我可以送你一支。”

贺景华突然插了一句，末了，还特意看着苏明月说，“至于明月妹妹头上那支，是我送的。”

苏明月一愣，没想到他会当着沈玲玉的面这么说。话里话外，虽然句句没说不赞同她把玉簪送人，但却好似句句都在说东西是他送的，所以送人得经过他的同意。

他什么意思？就不怕被沈玲玉误会？

贺景华的确不怕，甚至视线在她身上就没移开过，看着她附和他的话，解释得很干巴的模样，他就觉得好笑。

沈玲玉没听进去，因为心里很不舒服，就伸手去拉了下贺景华。

“怎么了？”

贺景华看过来时，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沈玲玉看在眼里，心里又是一阵收缩。

她不甘心，所以壮着胆子，垫脚亲了下他的脸颊。

表情猛然凝固，贺景华错愕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就是看向一旁的苏明月。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刻很在意她的想法，他甚至不想让她因此而误会。

苏明月也是微怔，只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干笑着说自己还有事，没等贺景华出声叫住她，就提着裙摆跑走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喜欢我的。”沈玲玉笑了笑，但看不出来是因为开心。

贺景华收回视线，但没吭声。

“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喜欢我才要与我成亲的。”

贺景华还是说不出话来，准确的说是他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和沈玲玉从小一起长大，他对她好，是因为他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所以他不想伤害她。

至于婚约的事，纯属父母之命，他更是想过，成亲以后，会对她更好，但不会在相敬如宾之上。

“没关系。”沈玲玉从小接受的就是上等教育，对于自己喜欢的事物或人，她不会轻易放弃，因为不争取就绝不会有机会，所以她要试着去争取这个机会。

“我会努力的，努力让你喜欢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