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贰：相思成疾（26）

当燕承睁开眼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还活着。这次又没有死。他不知道是不幸还是万幸，活着对他而言到底是恩赐还是折磨？

“你现在好点儿了吗？头还晕吗？”

“好点了，不晕。”燕承看不清白恙，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恍惚之间他发现，病房里的东西他好像都看不清了。燕承惊慌失措地抓着白恙的手腕，有些茫然：“白恙，我看不到了，我看不清你。”

“别急别急，我去找医生过来，你别急。”白恙轻轻拍打燕承的背，起身要走，可燕承却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腕。

“别走……别走……我害怕……”燕承的声音带着哭腔。从前他是一个多么害怕黑暗的人，可是如今，他永远见不到光明了。

——

医生来到病房以后给燕承做了一系列检查，长叹一声，无奈摇摇头。

“病人的脑部神经受到压迫，导致神经系统受损失明了。”

燕承急忙在空中抓了好几下：“医生！我有没有可能复明！我会不会一辈子都是瞎子？”

医生抿抿嘴唇，欲言又止。

“医生，到底是怎么样的？您实话实说，我可以接受的。”

白恙将燕承紧紧地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燕承的头：“叔叔，别急，一定可以恢复正常的，不要急。”

“这……很难说，有可能很快就可以复明，还有可能……”

“还有可能什么！”燕承几乎将自己的无助和震惊都吼了出来。

“还有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了。”

燕承楞了好久，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眼泪都不自觉地往下掉。

“白恙……你听到了吗？我有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了。”

白恙的眼眶也红了，轻轻抚摸燕承的头发：“我听到了，我听到了。叔叔，对不起，对不起，以后我会成为你的眼睛的。”

燕承长舒一口气，仰天长笑起来，眼睛都是红的。

他那么怕黑的一个人，余生可能永远要活在黑暗里了。

白恙毁了他最后的希望。

真正可怕的不是将雄鹰关在笼子里，而是直接折断了他的翅膀。

——

白恙站在蔚言面前：“他失明了。”

蔚言的眼睛上缠着纱布，只得苦笑：“白恙，我说过的，你会得到报应的。你挖了我的眼睛，而阿承也失去了光明。白恙，你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报复在你身上，但是报复在你最爱的人身上。你会后悔吗？会后悔曾经那样对我吗？”

“你是活该。我会帮助他复明的，他是个很好的人，我相信上帝会眷顾他的。”

“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只不过被你这样的恶人害了。白恙，如果他知道你挖了眼睛，砍了我的手指，甚至剁了我的腿，你说，他还会留在你身边吗？”

“这个你放心，我不会让他见到你的。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把我的秘密说出去。”

蔚言哈哈大笑起来：“如果我死了，那你就真的连最后一个威胁他的筹码都没有了，你真的决定这么做？”

“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