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爱有天意 09.2

黄瑶到香港后先和希雅见了一面，两人约在湾仔的一家火锅店，希雅不擅吃辣，一边猛灌冰啤酒一边介绍她的近况。希雅毕业以后在导师的实验室里做助理，准备靠自己赚工资攒钱申请研究型硕士，之后再继续读博。

“想不到你还真有学术梦想。”黄瑶咬着吸管小口小口抿着泰国椰青水。

“也不完全是。”希雅被辣得上气不接下气，用力摆摆手。

“我只是不想好不容易逃到一个正常的世界，那么快又要被抓回去。”希雅仰头灌下一大口冰啤酒，眼角有了湿意。

“你应该明白在我的国家，女孩子要面临什么，他们允许我出来读书，也是为了未来钓金龟婿的时候能增加一些筹码。瑶，你已经出生在我很努力才能来到的世界了，所以你一定一定，要做到随你心意的事情。”

一餐火锅，吃得两个女孩汗流浃背，满眼热泪。

唐小虎推掉了一整天的会议行程来参加黄瑶的毕业典礼，出门前他换了不下二十套衣服，终于在黄瑶“虎叔我们参加的是毕业典礼不是巴黎时装周”的催促下选定了一套米色的休闲西装，为了掩饰嘴唇上疤痕带来的匪气，他还特意让造型师给他搞了一副平光眼镜。

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唐小虎走进大学校园依然手足无措，走路不知道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好。黄瑶在校门口和希雅碰了头，介绍她和唐小虎互相认识，唐小虎紧张得普通话、英语、粤语混在一起也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希雅爽朗大笑，她今天骑了一辆川崎川崎Ninja300过来，听黄瑶说唐小虎也骑机车以后便兴奋地就她的新坐骑展开话题侃侃而谈，还热情地邀请唐小虎上车试驾。

唐小虎对希雅的热情表现得很窘迫，不止是希雅，黄瑶学校里一切的人和事物都让他感到无比窘迫，甚至自惭形秽。尽管高启强送他去读了所谓的商学院，但他知道这只是徒有其表的光鲜假面罢了，在真正的高等学府，他终究是一个异类的存在。

他见到了黄瑶的导师，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学者，黄瑶大大方方地把手递给唐小虎去牵，向导师介绍这是她的男朋友，他们拍拖很久了。唐小虎总觉得，透过导师厚厚的眼镜片，他又变回了旧厂街那个血泥地里打滚的唐小虎。

黄瑶上台拨穗的时候唐小虎给她拍了很多照片，看着镜头里黄瑶灿烂的笑颜，他想到瑶瑶原本应该拥有更广阔、更光明的未来，是他自私的企图把瑶瑶占有在了京海的一亩三分地。纵使现在外面的人恭维他叫他一声唐经理，他知道他的血脉里始终根植着市井小民讨生活的斗勇好狠，旧厂街尘土飞扬的后巷才是他永恒的归宿。

之后几天，他们去了麦理浩径徒步，去了大屿山赶海，最后一天去了迪士尼。黄瑶念书期间很勤奋，用三年时间就修完了学分，几乎没怎么出去玩过，一路上非常兴奋。唐小虎尽管兴致缺缺，仍强打起精神配合她，去迪士尼的时候他暗自嘀咕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有什么好玩的，但还是在黄瑶的要求下一人买了一个米奇头箍戴上。

迪士尼冬季有人造雪景，黄瑶长那么大从没见过雪，像只小鸟似的在雪地里蹦蹦跳跳地撒欢，然后一头扎进唐小虎怀里。唐小虎张开外套把黄瑶整个人裹在里面，一片泡沫雪花落在了黄瑶的睫毛上，唐小虎抬手轻轻拿掉。

“虎叔。”

黄瑶温热的小手握住唐小虎微凉的手掌，她抬起头看着唐小虎，鼻尖红红的，眼神无比珍重。

“等我正式接手强盛，我们就结婚吧。”

唐小虎忽然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他的瑶瑶原来什么都懂，他唐小虎何德何能，今生能获得这样一位神女的垂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