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亦山心之月:初入明雍【9】

然而直到这时，花霁璇才明白刚才在山门处的那出闹剧现在已经被传得有多荒唐——花家和季家与桓家一起，和楚家对立。这件事往小了说只是同砚之间的口角，可若是往大了说，那便是花、季两家已然站队昭阳大公主，打压宸王一派。

花霁璇的眉心拧到一起，且不说哥哥如今已把花家大部分事物都交与自己处理，就算是旧日，哥哥也不会做这般有辱花家门风，损害花家清誉之事。

南塘花家，其祖上和高祖皇帝是同袍，二人情同手足，花家有从龙之功，分得最为丰饶富庶的南塘为封地，曾几何时也是大景数一数二的世家。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辉煌已不复存在，与天家情义淡薄，加之上位者疑心重，花家险些就成了皇权更迭的牺牲品。还好当时的花家家主明智，急流勇退，主动提出离开京城，长居南塘——还好是如此，否则花家能否成为留存下来的世家到也未可知...

当年陛下虽说未曾规定花家人无召不得回京。只是在当初那种情况下，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再往皇家面前凑。而到了花霁璇这一代亦是如此，若不是那封入学金帖，她这辈子大抵都不会再踏足这悠悠宣京城了。

只是花家自古便有家训，花家子弟只做纯臣，忠于皇家——可是在花霁璇看来，这分明是愚忠！天家人对花家不仁，那便别怪她不义。花家门风清正，若说忠君，那便只是忠于明君。

若说天家无人，没有明君——

那便...取而代之。

——当然，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花霁璇未曾和别人说起过，连哥哥也没有。她现在只是乖乖巧巧地当着她的云中郡主，为了皇上兢兢业业，俨然还是从前的花家那般模样。而皇帝不知，现如今的南塘花家，和从前早就不一样了。

花霁璇知道自己现在想去覆皇权实在是痴人说梦——现在的她太过幼小，那么做无异于是以卵击石，届时不仅是她，恐怕花家上下都会陷入万劫不复。

如此一来，那边暂且安安静静地待着吧——要知道，会咬人的狗不叫，不过她说这话可不是以狗自比，只不过其中道理有些相似就是了。

可是，这件事牵连到的不仅仅只是花家，还有季家。按照季家如今的境况来看，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如今如此信任他们，他们却提前站了队，这不是盼着他快点驾鹤西去吗？！

若是如此...那对于季家来说简直就是当头一棒，对他们没有半分好处，如果刚才推自己的真的是季元启，那他的动机就更加扑朔迷离了——对于家族没有半分好处，甚至可以说是会给家族带来麻烦的事情，哪个世家子弟会做？

而季太傅可是文臣之首，怎么会如此没脑子地让自家孙儿参与进来？

花霁璇越想越觉得奇怪，只是这时白蕊儿忽然开口说道:“阿璇，你从南塘来宣京，一路上舟车劳顿，想必是累坏了吧？我刚才看到书侍把明雍的学子服拿过来了，你可以先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