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只此一生

秦艽诅咒与自己一切有关的事物都消失……

秦艽这就是当初的真相吗？

或许是因为日记凌乱话语的暗示，又或者是因为命运被那字迹触动而翻涌的浪潮，她脑海里竟真的出现那样的清晰画面:那女子一袭柔蓝色的嫁衣，金色长发伴随着精致无暇的头纱在风中微微飘扬，手中悬浮的水晶宝石在混沌黑暗中散发出无尽光芒，她宛如救世的神明，在空中起舞，舞姿翩翩动人，那么美丽，那么动人，她的精致无暇，此生未见。

可让人略感遗憾的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睁开双眼看一眼她曾经深爱的子民。

一眼都没有。

仿佛她拼尽全力去拯救的，不是脚下感激涕零、顶礼膜拜的百姓，而是一群愚昧无知、见风使舵的魔鬼。

秦艽一切都有始终。

秦艽既然诅咒是她亲自留下，那些零零碎碎的历史和真相，也就让它们继续湮灭在时间中吧。

秦艽看懂了日记，也在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中隐隐猜到了当初破败不堪的真相，可她不愿再去想，再去追寻。

秦艽徒增伤悲罢了。

秦艽最后看了一眼那画中的绝世女子和那本破旧却深厚的笔记本，没有再管依旧怔愣的江问和江月，率先走了出去。

高跟鞋清晰又有韵律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密室里想起，江问闻声才从恍惚中醒来，他抬头看去，见少女纤细曼妙的背影自昏暗的密室中走向出口的光亮，挺拔优雅的身姿忽然和画中的女子隐隐重合，而后，后者慢慢消散。

江问是啊，何必再去追寻那么多呢，已经成为历史的，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挽回了。

江问不动声色地轻抹眼角的泪滴，心头苦涩欢喜交织蔓延，他看向那蓝色的背影，微笑着追了上去。

“是啊，无法挽回了……”

老人看着江问向秦艽奔跑过去，奔向阳光，又看了看迅速反应过来的江月，冲她摆了摆手，看着她也离开，只剩自己留在这个昏暗无声的密室里，没有挪动一步。

这是他自己的画地为牢，是一见误终生的囚人自囚。

“我这辈子，是挣脱不了啦……”

他看着那些年轻鲜活的生命回过头，冲他挥了挥手，他也笑着挥手示意，苍老的脸庞如枯败老树，一点点的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慢慢凋零。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和要爱的人。

“希望这些孩子可以如愿以偿吧。”

老人轻叹一口气，轻轻合上画，郑重地重新放进木箱里，锁进再无人可知的地方，而后坐在桌前，轻轻合上双眼，梦见她。

她依旧美丽如初，依旧在跳那支沉霜舞，和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耀眼动人，温柔如光，可难得的，她终于睁开了双眼，那双眸子星光璀璨动人至极，于是他站在叩拜的人群中，垂垂老矣，笑着流出眼泪。

“我只因年少时一场好奇的探寻，就困在了这场被时间设下的牢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