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丹

　　文若只好停下来认命地走过去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见过药主，不知药主唤弟子有何事？”

　　文若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对方说话，听不懂任何动静，她疑惑地抬头，只见一道白影落下，她刚想伸出手，就见药主稳稳地飘在空中。

　　“回去吧。”他冷淡道。

　　文若点了点头，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低下头往山上走。

　　上山下山文若都是靠两条腿走的，所以花费时间也会长些。

　　过了一刻钟——

　　药主似是不耐烦地说：“你走得太慢了。”

　　文若吓了一跳，立即开始跑了起来，跑了许久，气息都乱了，她时不时还要抬手擦汗，发丝打湿粘在了脸颊上，狼狈极了。

　　几个外门弟子路过，见她这个模样，“文师妹，你这么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文若努力稳住气息摇头，并和他们打了招呼。

　　他们又好心地问：“师妹体弱，要不我们送你回去吧？”

　　文若下意识看了眼药主，药主冷淡看过来，文若只好微笑摇头婉拒了，顺便送了些茶点给几人。

　　几人道谢挥手告别，文若便抬着酸软的腿继续爬石阶。

　　半个时辰后文若终于趴到了最后的石阶上。她小脸红得不行，张大嘴粗喘着气，还往下面看了看，以往她一个时辰的石阶，今日竟只花了半个时辰，不过丢了半条命罢了。

　　文若缓了会，从储物袋里拿出水袋仰头给自己灌。

　　她喉间急促滚动，有水从唇角溢出，夹杂汗水滑入领间，打湿了那处衣衫。

　　药主见她这般，冷冷吐字：“废物。”

　　“……”文若轻咬了咬艳红湿润的唇，怯怯地收回了水袋。

　　她从石阶上爬起来，理了理衣服边梳理着气息边往里走。

　　正要往医堂那峰上走时，一个声音响起。

　　“阿若！”

　　文若停下，转头看向来人。

　　青年相貌清秀，衣着是符修外门弟子的服饰。他见到文若时眼睛很亮也很专注，他大步流星走来，很快就到了文若面前。

　　虽然他走来时的动作很流畅，但文若还是看出来些不协调，“石师兄，你脚受伤了吗？还有，你怎么没有下山去历练？”她又是担心又是疑问。

　　石量稻看出她的担心，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但似乎觉得太过了，收敛了些，眼睛亮亮地看着她，说：“因为你不去，我就也不去了。”

　　文若奇怪，“可我是今日才被要求不去的，石师兄你临阵退出历练，长老他们不会允许的吧？”

　　石量稻解释，“我月前受伤修养，特意和长老们申请过了，若是今日身体仍是不便可以不去，今日得知你不去，我便与长老说了。”

　　他顿了顿，神情变得失落，声音也低落了些，“我知道我说谎了，我好久没见阿若了，这次历练出去的弟子很多，宗门冷清，我担心阿若一个人，我只是想陪着阿若，阿若会讨厌我吗？”他小心翼翼又紧张地盯着她的表情，生怕她露出一丝厌烦。

　　文若也并未露出异样的神色，“我不会讨厌石师兄的。不过师兄你的伤真的无恙了吗？可需我再看看？”

　　他喜出望外，张嘴似乎下意识想说“好”但还是停住了，说：“阿若费心了，真的无碍了。说实话，我很高兴阿若这般关心我。”

　　文若眉眼弯起，笑容温柔清浅，“我们是同门，知道你受伤了自然是要关心的。”

　　石量稻半垂下眸，语气意味不明：“是啊，阿若就是这么关心每一个同门的，即使那些人欺辱阿若，阿若也会这样去关心他们，真的……”

　　“什么？”文若歪头看他，“石师兄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石量稻摇了摇头，然后突然慌张叫了声：“对了，小鸟！”

　　说着他从怀里微鼓处拿出一只小小的橙色毛茸茸的小鸟。

　　小鸟一只翅膀和一只脚上被布条胡乱地包成了一团，小鸟气息微弱地躺在石量稻手中，双目无神，像是下一瞬就要死去。

　　“阿若，我上午捡到了这只受伤的小鸟，原本准备去寻你给它包扎的，但是你不在，我笨手笨脚就弄成这样了，对不起，阿若。”石量稻耷拉下脑袋，看起来很是自责。

　　“师兄不必如此……我知道师兄也是想救它的。”文若宽容含笑地看着他，他见此忍不住嘴角勾起，“嗯。”

　　文若温柔地接过那小鸟，然后走到路边蹲下给它重新包扎，石量稻也学着她蹲下来专注都看着她的动作。

　　给小鸟涂了药还重新包扎后，小鸟眼中又恢复了光亮，还会亲昵地用小脑袋蹭她。文若看它的眼神更软了几分，“它的伤不重，很快就能恢复，我先养个几日等它好全了再让它飞走。”

　　“我记得这鸟有家人的，还是送回去吧，阿若。我知道你忙，暂时是没有时间去照料它的，我也不太会照料，不如我们给它送回去吧，就在后山。”

　　文若看了眼天边，离太阳落山还有段时间，而药主也不知何时不见了，她便答应下来，但也不忘给药主发消息自己会晚点回去。

　　石量稻领着文若往后山走，他与文若并肩，一直关注着文若的动作。

　　到了后山，文若漫不经心地问：“石师兄来后山是做什么？”

　　“我以为你会在这，我在医堂没找到你。”石量稻说。

　　文若轻笑，“你该用玉简给我发消息的。”

　　石量稻看过来，目光还是那么专注，“我忘了。太开心了。”

　　文若总觉得今日的石师兄有点奇怪。

　　很快走到了一棵树下，此时晚霞染红了半边苍穹，美艳极了。

　　石量稻爬到树上亲自把小鸟送回窝，抬眸向下看时就见文若紧张又专注地盯着自己看，内心油然升起一股满足。

　　他稳妥地从树上爬下来，最后一点距离选择跳，吓到了文若，文若赶紧上前扶住他。

　　他喜形于色，手自然地覆盖在文若扶着自己的手上，“谢谢阿若。”

　　文若温婉一笑，不动声色抽出自己的手，石量稻笑容失落了几分。

　　“天色不早，我们该回去了，师兄。”她温声提醒道，转身便要走了。

　　石量稻赶紧抓住她的手臂，“阿若，等一下，我有个东西要送你。”

　　文若疑惑望向他。

　　“我们去那边的石洞再说。”石量稻兴奋地拉着文若往那边走，文若蹙了蹙眉，又里看了眼天色，还是顺着他走了。

　　石洞里，石量稻拿出一颗发着浅红色光芒的珠子，这珠子照亮了两人的脸，文若可以看到石量稻眼中对光亮，“阿若，这是我上次下山出任务时得到的兽丹，我知道你想提升修为，只要你吃了这个修为便可大涨。”

　　文若无奈，“多谢师兄好意，不过这是师兄的机缘，我怎好夺了？”

　　“是我送你的，不是你夺的。我想给谁便给谁。”石量稻又用那样专注的目光看向文若，“阿若，这是金丹期的蛇妖妖丹，只要你服下至少一定能筑基。”

　　文若摇头，“师兄也只是刚筑基，比起我这样的资质，师兄更需要这颗蛇丹。不过我觉得师兄最好慢慢消化这蛇丹，以免引起自身灵力乱窜。先回医堂吧，我给师兄开些药配合使用这蛇丹。”她周到地说，准备走出石洞，却被石量稻抓住了手腕。

　　“师兄。”文若不明所以地看向石量稻。

　　石量稻眸光沉沉，“阿若，这真的是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