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家01

何开心将T恤，大裤衩，夹脚拖鞋穿在身上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莫三妹和小文两人是赞不绝口，何开心却觉得有些别扭。皮肤感觉是不会骗人的，何开心感觉自己以前应该不会穿这样的衣服出门，但具体有什么不一样，他说不出来。尤其是之后走在大街上，他总感觉所有看他的目光都有些怪异（其实并没有）。

公共汽车坐了两站，何开心随着莫三妹和武小文下了车。小文几乎是扛着何开心的手臂往前走，拖着他走入一个狭窄的街坊。

刚刚还是宽阔笔直的大路，崭新的高楼大厦。一转弯，何开心就被领进了一个铺着青砖的街道，街道口一个小小的路牌——“淮安路”。

淮安路街道只有两辆车的宽度，两边是破旧的各色门店。卖小吃的，卖杂货的，修自行车的.......

门店大多是两层楼，二楼窗户伸出来横七竖八的铁栏杆，横栏杆上放着大大小小的腌菜坛子和滴着水的花盆。横跨街道地栏杆上晾晒着各色衣服和被子。

何开心抬头看见头顶上晾晒着的五彩斑斓的女性内衣内裤，脸红到了耳根，他只得收起眼眉，只盯着脚下。

前面带路的莫三妹似乎完全没这个顾虑，叼着烟，扬着头，大步走着，毫无顾忌。

周围店铺看到三人经过，偶尔有人打招呼。

尤其是对小文，街坊里的人是招呼不断：“哟，小文！你哪里拐得这么一个帅锅回来啊！”

小文硬架着何开心往前走的样子的确很像小哪吒在外面扛回的“猎物”！

小文也是丝毫不客气回应：“不是拐滴，是我们家三锅捡滴。”

“喲，你家三锅真是会捡啊，先捡个闺女，再给闺女捡个锅锅～～～”

“三锅，哪儿捡的呀？这么帅！跟个明星似滴～～～你该不会拿他克卖吧？”

“滚！老子要做莫斯关你们屁事？！”

一路嬉笑怒骂间，何开心来到“上天堂”门店前，上天堂的门面狭小，只比一辆车的宽度多那么一点点。右边是一个两倍大门面的婚庆服务，左边是一个和上天堂差不多大小的回收旧手机店铺。

门面上方是大大的“上天堂”的匾额。匾额下面一条白色黑底的字：“寿衣、花圈、画像，穿衣，火化，安葬。殡葬服务一条龙，24小时联系电话：×××××××）

24小时！何开心看了一眼莫三妹——这个男人的生活，一定很辛苦吧？

莫三妹回头，看到何开心在端详门店上的字，他伸手特地指了只红砖墙上钉着的数字号牌：“别的不用记，记得这个——淮安路73号，出克要是走丢了，就找人问，知道冇？”

“嗯！”何开心点头答应。

“走了！进去了，冇得莫斯好看滴。”莫三妹催促。

“好的，三哥。”何开心能感觉到莫三妹情绪上有些低落，是因为他看头上这个匾额吗？为什么呢？

他又想起三哥说，他这个行业是“贱业”的话，自进淮安街以来，有和莫三妹打招呼的，有和小文打招呼的，大体来说，和小文打招呼的，比和莫三妹打招呼的多，不打招呼，见了他们就躲的也不少。

那种“躲”，不是见到陌生人的“躲”，是明明很熟悉，只是不愿意搭理的那种“躲”。

何开心对人的情绪很敏感，他能很轻易的从每个人的表情动作中体察到情绪，尽管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

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人们会认为这个行业是“贱业”，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大事啊，有什么可忌讳的？应该很尊敬才是！！！

他快走几步，拍着莫三妹肩膀说：“三哥，谢谢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