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余雨

琼宇轻抚着我的额头，和我说了很多，而我也渐入梦境：“我与他住在一个石窟里，每至深夜，我们都会睡在一起，但我从未和他这般亲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亲人。

罅隙里，余灯四起。溪流早已歇斯底里，我站在窗前辨出那孤美的背影。大雨淅淅沥沥，不见所思之人留于肩臂。

艳阳下，蓬荜生辉，可我早已倒在他的血泊旁。看着破旧的天花板，躺在冰冷的铁架台。他余稀暧昧着的那人，在我的面前。

待月升，及天明。他意气风发，我爱着那我曾不爱的人，想着那我曾不想的事。我紧盯着面前那人，可望到的却是窗外那股溪流，溪水已浑浊不堪。溪流下，罅隙已面目全非。

星空浩瀚无际，原野广袤无垠。它们都不及你转身回眸，一笑生逸。而他所爱之人，已消散于苍茫中去。

这一次，我盯紧了那身影。可一些又不断流转与我的脑海里——他曾被无情抛弃，如今又被牢牢拾起。你和我做着我梦寐以求的事，你和他做着我梦寐以求的事。我停下了脚步，看着我们所做的一起。那像我的曾经，那是你新的开始。你改正了你的一切，除了忘记了我。

余光中，我俯瞰着回忆的拼图，一切都已成了碎片。但我将我所看到的，将我所记到的全部拼在一起——在梦里，那是美丽的晌午。日光透光窗子，照亮了你的轮廓。我似乎讨厌着你……讨厌你的隐瞒，讨厌你的懦弱。你将心事埋进土里，可当他发芽时，我们又该何去何从？我讨厌着我的关心，享受着静谧。看吧，谎言再次蒙住了你的双眼，他刚被净化的心又一次浑浊。

雨停了，余雨却没停。你已经离开，可我还在原地。我知道，我已经等不到了你。我走在路上，你站在路口。我跑向你，你远离我，我拼命跑向你，可你拿起了刀。我渐没了声音，你渐散了身影。但我依稀记得，那溪水还

大雨仍淅淅沥沥，血迹终被冲洗干净，可我心底的伤疤该如何愈合，它又该怎能消散入茫茫星辰中去？

雨停了，梦醒了。夜岚凤羽无归期，山入巅谷不见暮。我静静地坐着，你远远地望着。你期待着，你犹豫了。我回忆着，你离开了。

忽然，余雨复起。我再次看见了那溪流，可它似乎已不再是溪流，而是瀑布。溪水变得清澈，只是在某个地方，少了某个罅隙。我的眼里有一次浮现了你，那是肮脏的背影。可我想着什么——我从来不讨厌你身上的尘土，可我却讨厌你体内的泥沙。它掩盖了你的内心，孕育着那令我厌恶的幼芽。可能待到春天，它又将萌发成大树……

我又一次抚摸着你的肌胸，听着那心脏一次次跳动，可我已感受不到你的温度。在尘烟里，你那清晰柔美的轮廓渐渐模糊。而我曾讨厌的那轮廓，成了我的最爱。可那场余雨从未停下，这渠溪流也从未停留。

余波寂寂，常恒与碧涧之间；余雨寂寂，悠转至碎石之下。此刻，我的心也寂了。”

倾听琼宇的诉说，我仿佛领悟到了什么。然而，突然间，一段模糊的回忆在我的脑海中涌现出来：一只红色的狼龙被一群人活活打死，而他手中正握着一串项链，他似乎喊着“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