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张起灵回来的很快，他从大石头后面绕到了陈皮阿四身后，那刚好是人群的视野盲区，但在陈皮身边的黑瞎子看了个清楚。

也是张起灵回来的同一时刻，下面解家人群外围有些小骚动，一个人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在和外圈的一群说着什么。

“四爷。”张起灵说话并不遮掩，这大石头上只有他们三人，没什么好压低声音的，“有。”

黑瞎子闻言微微偏头，没太懂俩人打的什么哑谜。

白烟缓缓飘升，最后消散，陈皮阿四抽了一口旱烟，并不去回答张起灵的话，而是另问道，“看着下面他们解家人的举动，你们有什么发现么？”

张起灵弄晕了解家队伍里的一个人，那人到现在还没归队，也没被找到，黑瞎子很佩服张起灵藏东西得手段。

解家一群人里不明所踪丢了个人，他们不去里面禀告解雨臣，反而只和外圈几人说了一通，这点有些诡异。

“他们解家工作模式，模仿的蚂蚁？”黑瞎子叼着一根枯黄的狗尾巴草，嘲笑了几声。

他们处理问题的方式像是什么？出了事不用蚁后知道，一切工蚁善后，“看样子这件事他没必要知道。”

张起灵面无表情的看着底下的人群没说话，但他明白黑瞎子嘲弄话语的意思。

沉稳老练，聪明绝顶，陈皮阿四上一次，听过谁夸奖过解雨臣，用的就是这八个字。

“呵。”敲掉烟斗里的灰，陈皮阿四冷笑一声，他怎么就没看出来这解雨臣哪里聪明了？

被一群外姓人胁迫，还受了严重的腿伤，向他陈皮阿四求合作。

天大的笑话。

蝴蝶刀银亮闪闪，黑瞎子在手里耍着刀花。见陈皮阿四迟迟不出声，他忍不住问道，“四爷，我们真要像解雨臣说的，摸黑拉灯（杀人）么？”

张起灵闻言，只瞥了黑瞎子一眼，却没说什么。

“老样子，都杀了。”陈皮阿四收起烟斗，捻着手指上的黑灰说道，“解小九着崽子是否有命逃出去，这和我无关。”

四阿公素来狠辣，他轻描淡写道，“我只在乎，这群外姓人，都要死在这儿。”

黑瞎子揉了揉眉心，凑到陈皮阿四耳边，小声的说了什么。

张起灵也听见了，他目不斜视的盯着地面上某一点，看样子不感兴趣，倒是四阿公的表情有些凝重，似是在掂量着什么。

半响，四阿公点点头，喊来了一个陈家伙计，让他去给解家人带了句话。

和谈聊聊，一起趟金，平安出去。

两家各出来了说的上话的，来到中间的一块石头上谈判。

陈皮阿四坐在后方，他眯着眼睛去看站在陈金水两侧的南瞎北哑，陈家这个后辈，四阿公瞧不上眼，但黑瞎子和张起灵俩人办事他还是放心的。

解家人这边，原本是出来了一个刀疤脸出来商量，南瞎北哑俩人对视一眼，想起陈皮阿四临时的嘱托:见不到解雨臣，谈话免了，若是对方死缠烂打，不必惯着，杀。

张起灵的手已经悄然扶上了刀柄，黑瞎子面上笑意不减，但手里的蝴蝶刀已经刃锋朝外，四阿公有句话说的对，在地下，先起杀意的，往往活到最后。

就在俩人要发作的时候，陈金水突然狠拍石头，指着对面出来的刀疤脸破口大骂，“你们当家的棉花生的，他妈的多金贵啊？”

黑瞎子面色一顿，他和张起灵对视一眼，俩人都懵了一下。

呦，这似乎也是个办法。

黑瞎子看着对方淡然中透露出来的疑惑，眉头微皱，随后嘿嘿一乐，就由着陈金水一通骂。

“你踏马说什么呢？陈皮阿四不也没亲自下来？把嘴巴放干净点!”那刀疤脸也是一怔，他反应很快，接话自然。

陈金水往旁边的地上啐了口吐沫，站在那边的张起灵看的直皱眉后退。

黑瞎子耸肩幸灾乐祸。

“你丫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四爷什么身价，他妈的，还想让四爷亲自下场和你们谈？把你们水养的当家的喊出来，论辈分他还得喊我一声叔叔呢？他既然没死，这就没有你和我谈的份。”陈金水把缠在腰间的九爪钩解下，指着那刀疤脸持续输出。

这一幕看的两波人都掏出了家伙事儿，一时间场面剑拔弩张，对面那刀疤脸显然没受过这窝囊气，一张脸气的变形还通红。

黑瞎子抿着嘴，笑点一如既往的低，他压下去笑意，回头看了一眼陈皮阿四后，才慢悠悠的走到俩人身边，一边搭上一个肩膀。

陈皮阿四的坐姿从端正变成了，翘着一只腿的散漫，看得出来，陈金水的突然暴走，四阿公非常满意。

“我说两位，别这么苦大仇深的，我们是谈合作，不是灭谁家满门来了。”黑瞎子把陈金水的九爪钩摁了下去，好声好气的劝解道，“麻烦这位兄弟，和花儿爷说一声，我们不是没诚意，四阿公老了，身体不是很好，所以才让我们来谈，花儿爷虽然瘸了一条腿，但是他起码还活着啊...。”

黑瞎子话说到一半，刀疤脸睁圆双眼，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哥们，你这说的...”是人话？

“这位是我们四爷嫡系子孙，陈家未来的掌门人。”黑瞎子松开了陈金水，一把揽住刀疤脸，煞有介事的介绍道，“按照辈分，他来见花儿爷，那确实说的过去。”

陈金水收了九爪钩，看着黑瞎子吹牛皮，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可...。”刀疤脸依旧犹豫，他的确要按照解家人的思量方式来处理这件事，可关键，解雨臣从来不会躲在后面，况且这件事儿，他们还在考虑，要不要让解雨臣知道。

“我们四爷的脾气，兄弟你也知道，他一定要我们见到花儿爷才行。老人吗，都爱摆长辈架子，这样，你把花儿爷移的靠前点，我们实在不行站那块石头上，我们喊着聊。”黑瞎子说着，拍了一下刀疤脸的胸膛，指着面前半人高的石头。

刀疤脸看了眼石头，依旧犹豫，他们和解雨臣早就撕破脸了，如今装模装样的要和陈皮阿四他们谈判，无非是想少折一点人，万一他们在谈话得时候，一个不注意把解雨臣救过去，那可真就会，全军覆没。

可是他们此时不答应黑瞎子等人的条件，那依旧是一场血战，陈皮阿四可不会顾忌解雨臣的安危，他巴不得解雨臣死在这。

“那，就站着，喊着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