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科长人选花落谁家

秦勒的高考成绩还算不错，成为了机械厂这一辈里头一个大学生，厂领导为此还大肆操办了场升学宴，可把秦工程给乐坏了。

九月初，杨大山和程意送走了秦勒。他跟随父亲的脚步，报了北方工程大学铁道工程系。

又到初冬，程意几人的肚子越发大了，杨大山不再允许她一个人出门，程奶奶也搬了过来时刻照顾着孙女。

而厂保卫科也暗流涌动，特别是王宪平。

老科长要提前退休了，这样一来保卫科科长的位子就空了下来。他是退伍军人，又一身正气，有不少职工都信服他，是继任科长的不二之选。

但是，杨大山的表现也很不错。

一来他是锦城市混混的头儿，往哪儿一站，方圆几里的混混就都不敢造次。二来他比王宪平圆滑些，不会一根筋碰到什么事儿都找警察都上报组织。三来嘛...这不是有个秦工程这副厂长在么，不得不给他亲戚个面子吧？

越到公布人选的日子，王宪平就越紧张，生怕最后选择的不是他。

尽管杨大山已经再三保证绝不会去争那个位子，可王宪平的心里还是惴惴不安，他是想叫杨大山去领导面前主动放弃的，却又拉不下这个面子。

东方玉树瞧出了他的顾虑，变着法的把这话说给了傅莹听。傅莹是个直肠子，也没多想，就趁下班的时候上杨大山家去了。

“程意，程意你在家嘛？”，傅莹一边往里走，一边喊。

在厨房择菜的程奶奶闻讯回话，“在呐在呐”，她急忙出来搀扶住傅莹进门，嘴上念叨着，“你说你这肚子都这么大了，有啥事儿招呼一声我过去，再回来给意意传话不久行啦？头胎可要注意啊”。

傅莹摆摆手，“没事儿的大妈，我底子好，前几天还帮着老段搬白菜呢，没事儿的昂”。

杨大山家比较规整，铺了地板也打了柜子，虽然客厅不大但沙发茶几一应俱全。厂里分的房子大多都是两室带一间小书房，像傅莹家的小书房就做了杂物间，进去里头乌漆嘛黑啥也看不见。

程意是个爱看书的，杨大山疼媳妇儿，专门给小书房打了一整面墙的柜子，长方形的桌案上还摆放着程意的随笔，打开书房的窗户，是后院一整个院子的花和树，虽然冬天大多枯萎，但不难想象得出春天开花的样子。

不比刘淑霞家朴实与小资并存，杨家干净又温馨，走到哪里都亮堂堂的。

这不是傅莹刚落座，程意就端着杯牛奶和一盘子糕点走了过来，“傅莹姐，这大雪天的，啥事儿不能电话里说呀？还专门跑这一趟”。

傅莹有些不好意思，“咱都是自己人，我也就有话直说了。就是...咱厂保卫科那老科长不是要退了么？然后厂里都在传说新科长的人选不是你家杨大山就是淑霞家王宪平，我这不是思量着...你家杨大山一直说不争这个位子么？可架不住领导赏识他呀你说...

淑霞跟咱们不一样，咱都是头胎生第一个孩子，她都二胎了，家里还负责老太太和小叔子的生活费...要是宪平这回升不上去...”。

程意懂了，许是怀孕影响，她此刻觉得心里不大舒服，咬了咬唇正要回话，就赶上刚到家的杨大山。

“这事儿他王宪平不能自己跟我说？还劳累你这大肚子专门跑一趟？”，杨大山是在门口将雪弹干净又站在暖气片儿跟前热了热才进来的。

傅莹尴尬了一瞬间，“哎呀...不是他有这个意思，是我..咱们都这么多年关系了，我和程意和淑霞又是好朋友。那王宪平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使这事儿跟你没啥关系，那你最后当了领导，他还能跟你好哇？”。

杨大山嘿了一声，“那你下次直接找我说就成，别把我媳妇儿夹在中间难做人。这事儿你们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媳妇儿早跟我交代过了，我中午那会儿才去办公室说了说，要真给就给我个副科，总归我不在王宪平前头”。

一番话却又叫傅莹羡慕了起来，她摸着肚子冲程意说，“还是你有福气，找了这么个...不像我家玉树，还上海人最细腻呢，就光细腻他自己个儿了”。

杨大山又插话道，“要有福气也是我有福气，娶了个这么好的媳妇儿。行了，晚上跟这儿吃吧？刚好我让奶奶炖了鸡汤。程意总跟我说你怀个孕瘦了，我这平常还没注意，今儿你俩挨着坐一瞧，你还真没之前胖”。

东方家和王家杨家都比不了，王宪平有退伍军人津贴又马上升科长，刘淑霞在财务室工资也不低。杨大山听说是自己倒腾点小生意多多少少也赚着钱，程意虽然在广播站工资不算高但也比自己后厨工挣钱多了，更不论，程意背后还有个拿退休金的爷爷奶奶呢，怎么都能帮衬上。

东方玉树吧...听起来是技术工，实际上也就是个半文职性质的，也没有婆家帮衬，她娘家离得远，不喊她寄钱就不错了。

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