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好的

路易斯突然笑起来：“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想要你变成这个样子呢？”

埃莉诺呆了一瞬，她差点以为自己是没听懂他说的话。

从前的埃莉诺，任性，自私，不顾他人情绪，自顾自己，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抗拒，她像是一块顽石，在用自己对抗着这个世界，但最后，她直接把她自己给砸碎了。

“可是……”埃莉诺想说什么，却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可是，在旁人看来，她就是需要做一个合格的王储妃，对吧？”路易斯替她回答。

“是的。”埃莉诺低下头，好像自己真的犯了错。

路易斯叹了一口气，他靠近埃莉诺，轻轻抬起她的头，对上她的眼睛。

路易斯的眼睛明亮，清澈，像是一潭可以见底的泉水，无论谁看到都会为其中的那一抹纯善与温柔而心动。

“埃莉诺，”路易斯伸手把她的头抬起来，看着她，“埃莉诺，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唯一的错就是让他们见识到了自己的卑劣。”

“卑劣？”埃莉诺瞪大眼睛，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卑劣。

这世界最卑劣的事，就是强行将一个女孩子塞进不属于她的容器里，也不管她是否合适，就这么把门关上，压迫着她。直至她扭曲变形成他们需要的模样，或者就这么死去，腐烂在那里面。

前世的埃莉诺是仍未经打磨过的砖石，她锋利的边角，不凡的硬度，混入已经被扭曲的世界里，自然是格格不入。可实际上，她只不过是展示了真实的自己。

但这真实，却刺痛了旁人的眼。

因为自己没有，所以也不允许旁人有；因为自己得不到，所以也不允许旁人得到。

阿基奎的宫廷里，埃莉诺就是如此突出的存在，嫉妒心弥漫在每一个遵守潜规矩的人心中。所以前世路易斯一死，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个闯进来的姑娘给轰出大门，无论她是否曾经对他们有过帮助。

但是这一次，路易斯不会死，所以她并不需要去打磨自己，去强行将自己塞进那扭曲的容器里。

“埃莉诺，”路易斯轻轻唤她，“你很好的，我当初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好的。”

前一世的第一次见面，你毫无顾忌地就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潇洒，肆意，虽然谁都看得出来你是带着不满与恶意前来联姻的，但是你从来都没有做任何伤害别人的事。

傻姑娘就是再生气，也只知道伤害自己，对旁人的恶言恶语与针对不利却没有半点在意。

天真又愚蠢，善良又尖锐。

这样的埃莉诺，简直就是路易斯心中最希望做到的存在。

所以路易斯是如此地爱着自己的小妻子，哪怕她徒有皮囊，脑袋空空，肤浅，单薄，他也一如既往地爱她。

“可是，你现在觉得我好，你会一直觉得我好吗？”埃莉诺第一次觉得路易斯真的太欺负人了。

什么叫她真的很好？她哪里好了。所有人对她的评价都是无礼、孤僻、虚有其表、花瓶美人。

没有人会觉得她好，她唯一好的地方就是她有张好看的皮和那一点高贵的血脉，可以用来当礼物，送给每个他们需要的人。

眼泪在埃莉诺的眼中打转，酸涩的情绪弥漫在她的鼻尖，她不想哭，不想流泪，可是眼泪不听话地掉下来。

“我会的，我会永远对你好，因为我爱你，因为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路易斯抱住哭泣的埃莉诺，轻轻安抚她微微颤抖的身体，许下自己一生的诺言。

埃莉诺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但此刻，她愿意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