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白川安静地看向玻璃车窗外，沿途的风景不知道这两天看了多少遍，相较于来时激动的心情，现在就连一条干枯的枝丫都让人心生难过
晚间的训练取消了，白川和大地四人在三岔路口分别，漆黑的夜晚只有几盏路灯照亮着道路，身旁的菅原一言不发，走了一段路白川看准地上的小石子轻轻踢了起来，走一步向前方踢远一些，走到前边继续重复，菅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也没问，一种难言的焦虑感，正在黑夜中悄然蔓延
“菅原学长”
“嗯”
白川停下了脚步，眼神紧盯着路灯下的小石子
“春高，大家会参加的吧”
菅原回头看她，棕发的少女朝他莞尔一笑
菅原垂眸不去看她，心里万分纠结
“会的吧，大家...”
“那就ok了”
“嗯？”
白川提了提手中的医疗箱，扭头向乌野高中看去
“我现在倒是说不出什么丧气话，只是...心里总觉得平静不下来，日向之前跟我说，哪怕他只有一瞬间放慢了速度也会造成无法挽回的落后”
“嗯...我还是想坚持下来，想为了大家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所以...加油吧！我想继续留在这里看着大家打排球！”
白川双手绞在背后有些神情复杂
“抱歉我其实现在心里很期待，我相信经历过这次大家一定会变得更强，我很期待明年春高赛场上的大家”
“我再回去跑会步！”
她朝着菅原猛地鞠了一躬，然后挥了挥手跑向学校
菅原在原地呆站了一会，现在的心情吗？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不远处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里
春高...是啊，他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要保持前进，要努力了！
菅原转身小跑追上白川，对上那双惊喜的双眼，他灿然一笑
“一起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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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白川向班主任请了假去往I组预选赛赛场
不愧是决赛，两大高校应援都是整整齐齐，馆内还有专门的摄影机录像设备，她找了个能看清场上情况的位置放下包，然后走去前面护栏看向赛场
青城已经在场上做着热身准备了，白川知道及川彻很受欢迎，查阅青城的资料时前几条跳出来的都是及川彻，他甚至还有专属后援团，现在观众席上除了给青城加油的，清一色全是女声，“讨厌好帅气！”“及川哥哥”诸如此类的，白川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倒不是讨厌及川彻，更多的是敬佩这位优秀二传手的实力，再加上昨天下午亲眼看过乌野和青城的比赛后，她更加明白了为什么若利会对他感兴趣，强大的自身实力加上对团队每个人的细心了解，真的是能把队伍实力完美发挥的人啊
“白鸟泽，开始吧，开始喽，今天的对手是——青叶城西，请多指教请多指教，开始吧，开始喽！”
鼓声响起白川扭头望去，入场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队人身着白紫相间的运动服走进赛场，为首的1号是牛岛若利
“排场好大啊”
“嗯，但是我们青城也不会输哦！”
旁边的一个女生向白川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大家一起喊起了口号
现在是白鸟泽的准备热身时间，白川的视线自动追随着牛岛，起跳，扣球，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排球落地迅速反弹至空中，看着面前朝自己飞来的球，她抬手接住
“...好厉害”
击球点很高，扣球力度之大到直接反弹向二楼，不愧是县内第一啊
牛岛不经意间看了眼观众席，直直地对上了白川的视线，少女紧盯着他，眼中尽是抑制不住的赞叹和惊讶，棕发粉眸，标志性的发夹，那股熟悉的感觉即使隔着一段距离牛岛还是第一眼认出了她
“柚...木”
旁边等待扣球的天童觉发现牛岛有些异样，便伸长脖子探过去
“若利君，你怎么了？”
牛岛收回视线，回答着走向自己的位置
“看到了认识的人”
“诶？家里人么？”
“不是”
“芜————这样啊”
天童觉探回身，若利君认识的人啊...
白川将排球还给工作人员，回到座位等待比赛开始
...好强...好强！手里的笔记本被她攥出了褶皱，不止是牛岛，白鸟泽全员技术都很强，控球的精准度，拦网的正确性，再加上有力的扣球，失误几乎是难以见得，胜利的天平逐渐倾向他们
“啊...青城输掉了，牛若果然好厉害”
这个称呼？白川疑惑地看向旁边坐着的人
“牛若？”
“牛岛若利啊，你不知道么”
“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们这以前有个很有名的武士叫做牛若丸，所以大家都那么叫了”
“原来是这样啊”
男子仔细打量着白川，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我看刚才你一直在写什么，用的也不是日语，你是外国的记者吗？”
“不，我只是...排球爱好者”
“这样啊，专门来这里看比赛的吗？辛苦了！”
“不辛苦，比赛结束了，再见”
“再见！”
比赛结束向观众席鞠躬，离开场馆时牛岛再次看了眼二楼，没看到她，应该是先走了吧
“牛岛学长！请...请问我今天表现的如何？”
五色工紧张地站在牛岛面前等待回答，牛岛仔细想了一会
“嗯，不错，加油”
“不错...果然我还需要更加努力啊！我一定会成为队伍的王牌的！”
五色工又重燃斗志，队友心里只觉得这一年级生真的很单纯很有干劲
天童觉眯了眯眼，朝牛岛凑过去
“若利君～”
“怎么了”
“你今天好像格外关注二楼诶”
“...嗯”
“呀啊～实在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让我们的若利君这么关心呢？”
关心？五色工伸长了耳朵光明正大的偷听着，能让牛岛前辈关注的人一定很优秀吧，会不会也是打排球的？不会也是哪个队伍的王牌吧！？
“是一个朋友”
“......哦呀？”
天童觉猛地直起身，深吸了一口气，众人都有些怔愣，眼神中带着困惑，不远处的教练也回头朝他们看去
“朋...朋友？牛岛他刚刚说了朋友这个词对吗？”
“嗯...是的，说...说了”
“是...王牌吗？！”
“朋友？我之前怎么没听若利君提起过”
“她是中国人，最近刚来日本”
“哦——这样啊...她？！”
“嗯”
天童觉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牛岛，女性朋友啊，别说他了，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牛岛和任何一个异性有过多的接触
“那她今天是专门来看若利君的比赛吗？”
“不知道，她没有跟我说过，但她也是排球社的”
“排球社？！牛岛前辈的朋友也是王牌吗？”
五色工听到关键信息便一下子凑了过去
“不，她是队医”
“队医？排球还有这一个位置吗？”
白布忍没忍住，用眼神向五色工传达着‘你是笨蛋么？排球怎么可能有这个位置，队医都不知道吗’
“！没有吗？但一定也很厉害吧”
牛岛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口
“是的，很厉害”
闻言五色工挺了挺腰板，昂然看向前方，自信且大步地迈出了步伐
“我一定会成为王牌的！我一定会打败她！”
濑见和狮音对视一眼，决定还是不要管他了
牛岛有些疑惑但也没说，原来五色工也会羽毛球么，要不要跟白川说一声？
此时坐在出租车上女生猛的打了一个喷嚏
“总觉得...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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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坂下商店
“我说他们啊，果然很消沉吧”
朋友接过一瓶汽水打开灌了一口
“今天晨练和下午的训练都取消了，毕竟才是昨天的事嘛”
乌养合上报纸，拿起一支烟点起
“真的很厉害啊，青叶城西，虽然这次打得不相上下，但下回比赛的时候能不能发挥出这次的水平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青城还是会稳定发挥吧，你也看到了他们暂停时的样子”
“是啊，几乎完全由队员们完成了讨论，教练只是在边上观望，当然必要的时候会提点建议”
“队员们在不停地思考，在比赛中随机应变，无论我们亮出怎样的武器都会被冷静利落的攻略”
“然而对手却迟迟不出错，压力也随之增加”
乌养低头看向燃着点点火星的烟头，皱起眉头轻声叹了口气
“可是，就算在青城这样历练而来的强大面前，也能竭尽全力抢夺分数，这就是白鸟泽啊...”
话音刚落二人听到商店大门被打开，紧接着一声‘失礼了’的女声响起，乌养起身下意识掐灭了烟头
白川走了进去，朝二人鞠了一躬
“晚上好”
“晚上好”
她径直走向收银台将光盘递给了乌养
“这是？”
“白鸟泽和青叶城西的比赛录像”
“今天的决赛光盘？”
乌养擦净双手接过，惊疑地看向面前的女生
“白川同学，你是怎么拿到它的？”
“我今天去看了比赛，这是找人专门刻录的”
“这样啊，我本来想之后找人帮我买来着，多谢你了”
“没关系的”
白川又从包里拿出本子，转身搬了张椅子
“我做了一些笔记，但不如您那么专业，所以请问教练我可以在这一起看录像吗？”
“啊...可以是可以的”
乌养把收银台的桌面清理好，将光盘放入电视机，他朋友也拿了张椅子坐下
“你今天竟然专门跑了趟赛场吗，辛苦了啊”
“谢谢，我想更加努力一点，如果能帮上大家就很好了”
“其实...我还以为你们都在泄气呢”
“输了比赛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的，但我相信大家绝不会停滞不前，就像小武老师说的，我们也要尽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事”
乌养看向旁边才十七八岁略显稚嫩的女生，她面上没有任何受挫感，眼神里只有一股子坚毅，这是完全相信自己的队伍会重振旗鼓调节好状态，于是努力做着每一件自己能做的事
光盘里传来声音，比赛要开始了，乌养收回视线，认真分析起这场强者间的对决，他时不时讲解一些关键球，白川依次记下
看完比赛时间也不早了，三人告别各自离开，乌养想起刚才翻阅白川笔记本时看到的内容，那上面不仅仅记录了比赛重点，排球知识，甚至还有迄今为止遇到的所有队伍以及其他赛区队伍的成员资料，这是做足了背调啊
不仅如此，乌养在打开电视时就发现了不同，以往录制的光盘播放时因为选手在赛场上的高频率运动多少都有些模糊，但这张无论是视角还是清晰度都堪称一比一还原了真实赛场，专门招人刻录的啊.....
“后生可畏啊，再不努力就要被小孩子比下去喽”
隔天一早白川就蹲在了坂下商店门口，把刚醒不久的乌养吓了一跳
“呜啊！你...你怎么在这里？”
“教练要去体育馆吗？”
“不...今天毕竟是周日，我给他们放了假，应该没有人吧”
“但是教练你穿了训练服”
白川指着那套衣服看向欲盖弥彰的乌养教练，她一副‘你骗不了我我都知道’的样子，搞得这位本就心虚的人更加惶恐不安
“唉，好吧好吧，我确实是要去的”
“太好了！对了教练你能再跟我说一下昨天那个13分52秒的拦网吗我还是有点不懂”
“哦那个是这样的......”
乌养讲解完，抬头一看乌野体育馆就在几米远的地方了，身旁的白川一脸得意的笑，糟糕被这小丫头摆了一道，怪不得总感觉少了什么...她根本没有拿起笔在记嘛！分明就是懂了却装不懂以此骗他过来
“哎呦你啊...一不小心就过来了，希望有个多管闲事的人比我先到啊”
“绝对会有的！”
白川自信地拍了拍胸脯给他打着包票
乌养刚拉开大门就看到排球社的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的训练着，他叉腰既欣慰又高兴地走进场内
“你们这帮人这不是很精神嘛！”
“请您多多指教！”
“好，开会！”
众人席地而坐，白川看见菅原悄悄向她竖了个大拇指，她也回了个赞
“我们在分优劣的比赛中失败了，青城很强我们不如他们，这是现今我们得出的结果以及事实，然后昨天的IH决赛，优胜者是...白鸟泽”
“青城...”
“输了...”
大家皆是感到一惊，竟然是白鸟泽赢了吗？
“就算在这县内还有比青城更强的队伍，我们只能变得更强，下个目标想必大家心里已经有数了，春高，这对于要出场的三年级而言，就是最后的战斗了”
“那么总之，这里我们有请主将说几句话”
大地站起身，握紧了拳头眼神坚定
“那里是乌野曾经去过一次的舞台，东京，橙色球场！我们现在要再一次进入那个舞台！”
“好！”
乌养看着斗志昂扬的众人心里很是满意，这群高中生比他想象中的更要勇敢上进
“咳咳，冷静，再说一点就好”
众人随即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昨天你们也许正因为比赛失利而灰心丧气，但此时有人已经比你们先一步努力起来了，白川同学专门去看了决赛，带回的光盘帮上了一个大忙，她昨晚已经整理好比赛重点细节，资料已经打印好待会你们一人一份，我们再一起回顾一下那场比赛”
“白川学姐！”
“昨天一直没看见你原来是为了我们去看比赛了”
“万分感谢！辛苦了！”
大家感动的站起身齐刷刷地朝白川鞠躬，白川哪见过这场面，只觉得自己受之不得，疯狂摆手说着‘不辛苦不辛苦’往清水身后藏，清水回头温柔地看向她
“谢谢，白川真的很优秀呢”
“能帮上大家就很好了！”
日向和西谷他们感动的直冒星星眼，大地和缘下眼疾手快地拉住朝白川冲过去的西谷等人
“柚木小姐！”
“喂你们几个冷静一点啊！”
白川被大家夸的面红耳赤，说话也不利索，她缩了缩脑袋不好意思地靠在清水背后
“要真想感谢的话就给我赢下明年的比赛！快点集合了”
“是！”
大家哄笑一团跑去集合，日向看着屋顶的阳光，感觉一切都不再是遥不可及
阻挡在我们面前的，是很高很高的墙壁
墙壁的那头，单凭我一个人是绝对无法目睹的，那里...【巅峰的景色】
白川跟着大家跑向体育馆的另一边，明明是因为意外才来到了乌野，她却是无比庆幸自己遇到了大家
她从未想过自己能融入一个如此温暖快乐的团体，曾经想过退缩，想过放弃，无论是羽毛球还是队医，大家一次次的支持着她想做的事，她一次次的被他们的团结所感动，被积极向上的奋斗精神所鼓舞
以前母亲总说，只要你足够优秀，事上所有的美好都会如期而至
也许，乌野就是上天给予她的一份大礼吧
“大家一起加油吧！”
“哦！加油！”
“乌野！F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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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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