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冷瓦霜华重（16）

*

魏无羡只是摆摆手，支着下巴望向二人。他知道，蓝忘机修为高赵瑟瑟也不差，必定是听见了的。

赵瑟瑟二人确实是听见了。她停下了步伐，身旁的人也停下来，侧身望去。

她肤白，是那种病气入体久未好的那种冷白，打下来的阳光淡化了她眉间的病气，浅色的唇间带着温软的笑意。

她在看自己。魏无羡遥遥望着赵瑟瑟突然想到。

她朝这边微颔首，并未停顿多久就走了。

先前她听得真切，魏无羡喊的是她们二人，但向来守礼的蓝忘机却并未理睬他，想想魏无羡这短短时间就所展现出的恣意性格，想必两人多半是发生了什么这么想着，她也就问出了声。

蓝忘机微垂眸，少女身形高挑，不过比自己低了大半个头，烟色玛瑙流苏坠在发间，是和她如出一辙的清浅缱绻。

蓝忘机（蓝湛）“昨夜夜巡…。”

蓝忘机以及那副淡淡的表情话，赵瑟瑟也明白了过来。

*赵瑟瑟*“抱歉，蓝二公子。昨日我和魏婴不是有意要触犯蓝氏家规的。魏婴性格确实是要较恣意些，蓝二公子莫要在意才是。”

蓝忘机望着少女黑沉的眼，她只有笑起来的时候才带了些生气，半晌，才低低道：

蓝忘机（蓝湛）“蓝湛”

*赵瑟瑟*“什么”

少女疑惑的歪歪头，像极了后山娇软的小白兔。蓝湛错开她的视线耳尖又红了起来声音有些闷闷的

蓝忘机（蓝湛）“叫我蓝湛”

悦耳黄鹂笑着少年人的纯情，消失在清灵缠绵的溪流中

*赵瑟瑟*“好…蓝湛”

藏书阁内。

一面青席，一张木案。三盏烛台，三个人。

两端正襟危坐，另一端，魏无羡已将《礼则篇》抄了十多页，头昏脑胀，心中无聊，弃笔透气，去瞅对面。

少女此时已然着这一身青衣，发髻上只别着一只素雅的白玉簪子，即使这样素净也难掩女子的倾城绝世之姿。反而添了三分清冷，三分悲悯

蓝忘机在重新誉抄蓝家藏书阁里年代久远、又不便为外人所观的古籍，落笔沉缓，字迹端正而有清骨。魏无羡走到他案前忍不住脱口由衷赞道：

“好字！上上品。”

“忘机兄。”

蓝忘机岿然不动。魏无美道：

“忘机。”

听若未闻。魏无羡：

“蓝忘机。”

魏无羡：

“蓝湛！”

蓝忘机终于停笔，目光冷淡地抬头望他。魏无羡往后一躲，举手作防御状：

魏无羡（魏婴）“你不要这样看我。叫你忘机你不答应，我才叫你名字的。你要是不高兴，也可以叫我名字叫回来。”

蓝忘机道：“把腿放下去。”

魏无羡坐姿极其不端，斜着身子，支着腿。见终于撩得蓝忘机开口，一阵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窃喜。

他依言把腿放了下去，上身却不知不觉又靠近了些，胳膊压在书案上，依旧是个不成体统的坐姿。他严肃地道：

魏无羡（魏婴）“蓝湛，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蓝忘机垂下眼帘，睫毛在如玉的面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魏无羡忙道：

魏无羡（魏婴）“别呀。说两句又不理人了。我要跟你认错，向你道歉。你看看我。那天晚上是我不对。我错了。我不该翻墙，不该喝酒，不该跟你打架。可我发誓！我不是故意挑衅你的，我真没看你家家规。江家的家规都是口头说说，根本没有写下来的。不然我肯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