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心觉得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因为这样没有意义,完全没有意义。
她现在已经历经了两次被拒绝,和凌夏的两次逃跑,那么之后呢?
之后的凌夏又会是对她提出多少个拒绝,又会是进行多少次的逃跑、逃避呢?
她不清楚。
就当她们一直都没见过吧。亦冬闭了闭眼,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想。
帮人洗好了澡,她便将凌夏从浴室里抱出来,又给人穿好了衣服,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动作轻轻的。
很温柔。
就好像她们还在一起时那样。
亦冬坐在床边看了会凌夏的睡脸,有些出神的想。
但她很快又笑了,是那种自胸腔里发出来的,低低的笑,她垂下头,任着耳边的那些头发散下来,明明往常她都是要梳得一丝不苟的才好。
就好像忽然的在一片整洁有序中,变得有些凌乱。
这个笑,是对自己嘲讽的笑,所以唇角弧度也是毫无克制的。
不是平常那种面对凌夏时刻意摆出的温和的笑,也不是谈起公事时礼貌疏离的笑。
而是属于她自己的笑,她无需掩饰,发自内心的真正的嘲笑。
亦冬觉得现在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可笑至极。
她在自嘲,嘲笑自己的愚蠢、愚笨。
既然都已经做好决定要分手,来个一结了断了,那她现在还要在想这些做什么?
“……”
真是好笑。
亦冬垂下眼帘,鸦睫轻颤。
感觉自己的理性与感性在脑中交错打着架。
她头往后一仰,将手搁在额头上,身子向下倒去——倒在床上,松松软软的床垫在亦冬坠落时的那一刻便将她给稳稳接住了,顺便也把“砰咚”落地的声音给减消掉了许多,变成轻轻的一声,凌夏的身旁的地方陷下去浅浅的几分。
亦冬阖眸,另一手向柜子上伸去,凭感觉摸索着寻找找到台灯。
只听清脆的“啪嗒”一声。
她拉下开关,将黑夜彻底变成黑夜。
那灯罩之下暧昧的浅黄的暖色灯光,明明才被敛了去,却莫名使得人更清醒了。
可能是因为,在暖光下,人都容易更有困意吧。
亦冬闭着眼,想。
但她也懒得再去把灯打开了。
因为就算再次打开,等到最后终于有了困意,再去把灯关掉后,她还是会变得和现在一样清醒。
还是会变得和现在一样的清醒。
眼皮底下的眼珠轻轻转动,却并没有想要睁开的迹象。
无法入眠,那她便开始思考。
她先是思考事情到底为何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可思来想去,始终找不到缘由——那当然啦,毕竟真正的原因可是出在那位睡在她身旁的凌夏身上,只不过她根本不知道。
她又想了想,或许是不是因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然后开始自责。
亦冬总觉得今晚的自己实在是,奇怪得过分了。
不仅是感情变化的很快,就连情绪也是转换得莫名其妙。
脑中像有一团混乱的丝线,缠缠绕绕,变成球状,让她理来理去,也理不分明。
亦冬就这么理着那团线,像织毛衣似的,慢慢的往手里收。
于是乎就这么慢慢的慢慢的,她睡着了。
乱团团的丝线也变得乖巧,不再滚动。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