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选择题

“你……”

　　亦冬皱眉，“你为什么不穿好衣服？”从她的视角看来，凌夏现在面色微红，一边毫无杀伤力的瞪着眼一边扯着身上的浴巾。

　　嗯，实在是太让人受不了了。

　　凌夏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穿上衣服呢，她不禁感到有些恼，于是蹙眉，美眸微瞪，却不知自己这一双清澈的眸子现在水艳艳的，这样瞪只会使她看起来更加娇艳。

　　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实际上并没有给对方造成什么伤害。

　　亦冬眨了眨眼，这个联想让她有点想笑。

　　凌夏见她不说话，故作强势的凶猛道：“关、关你什么事！”

　　…太可爱了。

　　亦冬叹一声：“好，不关我事…那你先去穿好衣服，好么？”

　　语气温柔又耐心。

　　像在哄小孩。

　　凌夏沉着脸不语，随后砰的一下关上门。

　　亦冬愣神，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挡在门外，她有些哭笑不得。

　　“你滚蛋！”

　　房间里突然传来凌夏愤怒的声音，但是因为隔着门听不太真切。亦冬不得不用耳贴着门，问：

　　“你说什么——？”

　　凌夏一字一句的答：“你！滚！蛋！”

　　看来这是真生气了。亦冬不禁乐了。

　　不是…这小孩儿脾气怎么这么古怪，生气的点奇奇怪怪的？

　　她笑弯了眼，装听不见，故意逗她：“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凌夏更气了，这人是聋了吗这都听不见！？这回她直接走到门边喊：

　　“我说，你滚蛋！”

　　门外亦冬扑哧一声没憋住。

　　凌夏不傻，瞬时反应过来，这人就是搁这耍她玩呢！于是她又猛的打开门，对着亦冬那张笑脸上去就是——

　　一个捏。

　　她恶狠狠的使劲揉捏，像把亦冬的脸当成面团来拉扯，直把人家漂亮的脸给捏变形。

　　亦冬深吸一口气：“你再捏就有皱纹了。”

　　“什么？”

　　凌夏疑惑不解，抬眼看她，继续捏不停。

　　亦冬耐心解释：“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十八二十岁的小女孩，脸再被你这么折腾就要有皱纹了。”

　　凌夏哼的冷笑一声：“有皱纹又怎么样？”

　　亦冬无奈笑笑：“要是有皱纹的话就不漂亮了，不漂亮的我…小夏还会喜欢吗？”

　　语气温柔，语调平缓。

　　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很心酸。

　　凌夏突然觉得胸口有点闷，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喘不过气。

　　心脏忽然开始疼痛起来，像是被人拉扯着，快要被撕裂成碎片。

　　凌夏沉默着，没有说话。

　　是啊，她是怎么想的呢？一夜欢爱过后人却跑了，之后寻找还被频频拒绝，心里的滋味肯定会不怎么好受的吧…

　　凌夏感到自责，她不好意思的去看亦冬。

　　亦冬明明还是那副笑得很温柔的样子，凌夏却突然觉得很刺眼。

　　她眯了眯眼，只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渐渐模糊了视线。

　　但是她又觉得她隐隐约约能看见，能看见亦冬目光柔柔、眸色深深，深情又动人，能看见她唇角温和的弧度，拿捏的恰到好处的是属于年长者的风范，也能看见…她作为年长者的成熟退让与包容任性。

　　凌夏抿唇，憋红了眼尾，她偏过头去，不再看。

　　她害怕，她害怕自己的眼泪被发现。

　　她害怕，她害怕自己的心软被察觉。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就像只无处躲藏的兔子，抱着头四处乱窜。

　　但她清楚，她逃不掉。

　　她逃不掉的。因为她早就已经被看穿了。

　　只是那人从来都不点破，纵容着她、任着她。

　　什么是年长者？这就是年长者。

　　凌夏终于被冲破防线，呜呜着落下泪来。

　　二十二岁的成年人了，此刻却哭得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亦冬抱住她，轻轻拍她的后背，一边温声哄着，一边吻去她的泪。

　　“亦、亦冬。”

　　凌夏抽泣着喊她名字，还带着点鼻音。

　　“嗯？”亦冬温柔回应。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怎么选择才好了……”凌夏垂下眼睫，那漂亮的鸦睫挂上了点点泪珠，很可爱。

　　亦冬揉揉她的脑袋，望着她笑，眉眼弯弯，但语气却很认真：

　　“我不会逼你，你只需要遵循你自己的内心，而且…不管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不会生气，我尊重你的想法。”

　　她埋在亦冬怀里蹭了又蹭。

　　最后她点点头，声音又闷又小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