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曾是少年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是夜，月明星稀。

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一如他本人的气质，随性、神秘、如沐春风。

凯丝最喜欢邓布利多教授办公桌后面的漆花木柜子，柜子里摆着各种精美的礼盒，还有整整齐齐叠在盒子里的信。

他认真收着友人，家长和学生的礼物，小心翼翼地珍藏着他们的心意。

玻璃窗很干净，显然它的主人经常擦拭，清扫灰尘。

凯丝的目光又落到凤凰福克斯的身上。

它身上的羽毛色彩缤纷，福克斯低声鸣叫，爪子紧紧攥着鸟笼顶端的钩子。

邓布利多教授“它一向不愿被关在笼子里。”

凯丝“没有小鸟不向往自由。”

凯丝小鸟抖了抖脖子，眼睛似乎看向凯丝。

凯丝“哪怕是金子制的鸟笼，也不能困住向往天空的鸟儿。”

凯丝微微抬起头，与福克斯对视。

福克斯歪头，几秒后，它抬起爪子，眼里似乎有一丝欣赏。

凯丝伸出手，避开它尖锐的爪尖，轻轻碰了碰它的脚爪。

邓布利多教授“那你呢，凯丝？”

邓布利多平静地望着她。

邓布利多教授“我想知道你的选择。”

凯丝愣了一下。

凯丝“我……”

邓布利多教授她目光游移，先是投向邓布利多的镜框，又是望向他漆花木柜子里的一大箱信纸。

直到眼神渐渐从茫然转为坚定。

她眺望窗外清澈湛蓝的天空。

凯丝“我要自由，也要我的梦想。”

邓布利多教授“如果两者之间只能取其一，你的选择会改变吗？”

在无比安静又无比漫长的一刻，他心底情愿布莱特选择前者。

他总期许人们选择轻松的路，尤其当他们尚未背负责任时，此时的选择将是他们往后人生中将要背负一生的行囊。

凯丝的回答在他的预料之内。

凯丝“后者。”

凯丝“我要和平。”

凯丝”我要在这世界留下我的印记。

凯丝感受着平稳的心跳，平稳的呼吸，那是她活着的证明。

凯丝“我要我死后，人们忆起我在时的所思所想，能够微微一笑，说——”

凯丝“谢谢她曾如此深刻地活在这个世界，谢谢她的奉献。”

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和饱含信念的脸与窗外清澈碧蓝的天空是如此相配。

邓布利多望着这一幕，恍惚间，数十年前，一位少年坚定的话语像一道咒语，直直击中他的眉心。

数十年前，他也与眼前的孩子有一模一样的信念。

那时他还如半大的小树，心中怀揣理想，坚信世间的正面永远比背面美好，相信每个陌生人。

许多年前，他也有这样一双清澈的双眼，在校园中，在田野肆意挥洒汗水。

他那时觉得自己的背后有一双翅膀，总有一天，他要张开羽翼飞越高山和海洋。

他的确起飞了，可没人告诉他，翱翔的代价会失去那么那么多的他曾珍视的一切。

邓布利多教授“假使你将付出沉重的代价，你也情愿将自己投入魔法世界的漩涡？”

邓布利多教授像梦呓般地问道。

这句话既像是问凯丝，又像是追问曾经自己。

值得吗？

凯丝“孑然一身，所向披靡。”

邓布利多教授的眼睛慢慢恢复神采。

邓布利多教授“是，孑然一身来到这个世界的我们，也将轻盈的离去。”

凯丝“我没有可以失去的，教授，我在这个世界孑然一身，我无枝可依。”

凯丝深吸一口气，眼睛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比太阳炙热，比月亮永恒，是少年人心中永不泯灭的理想。

可惜凯丝错了。

当她不再轻盈，当她的身上背负责任与牵挂时，她曾许多次回想这一天。

但是，假如能重来一次，她依然不会改变今日的选择。

邓布利多望着她，轻轻笑了。

他的眼里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光点。

他偏过头，似乎悄悄眨了眨眼。

重新转回头时，他的脸已经重新挂上春风般的笑容。

那是凯丝见到邓布利多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比她见过的他所有的笑容都要明媚。

也许那一刻，她见到的是许多年前，曾是少年的邓布利多教授。

不，不是邓布利多教授……

是……

阿不思·邓布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