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

程始一行人在牛家茶坊外等了许久，眼看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仍不见程少商等人的踪迹。吃饱喝足玩了一整晚的安乐此时又累又困，可是没有程少商的笛声哄睡，让他变得十分暴躁。程始看着萧元漪怀里撒泼打滚的小祖宗头痛不已，只好踮着脚不住张望。忽然看见远远走来三人，他松了口气刚准备开口，待那三人行至面前，居然是霍不疑和起飞兄弟。

程始那口气马上又提了上来，“霍不疑？”天晓得这三人是他此时最不愿看见的。

霍不疑看着程家众人，对程始夫妇行了个礼：“程将军？程夫人？”

程始有些尴尬，“霍将军，好久不见。”

这边安乐哭闹的更加厉害，萧元漪外加几个下人都快要按不住他，霍不疑也不由将目光转向安乐，“这孩子是？”

眼看霍不疑的目光转了过来，萧元漪连忙竖起食指，放到安乐嘴边，同时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安静下来，萧元漪又对凝冬使了个眼色，凝冬忙将安乐从她怀里抱出来牵到一边站着。

程始见状，悄然往旁边挪了挪，遮住霍不疑探究的眼光，“这是我家阿颂与萋萋的孩子，安乐。这次来郦县，我与夫人便将他一同带上了。”

自从程颂入赘万家后，本着同姓不得成婚的原则，万萋萋便转姓了程，夫妻二人对外分别改名“万颂”、“程萋萋”，这件事霍不疑也是知道的——听闻前几年万松柏确实得了个孙儿，日日在朝堂上吹嘘“我万家终是有后了”，还时常比划着“我那个孙孙啊，这么胖，这么重！”，惹得文帝又是眼红又是嫉妒，在信里不知数落了他和太子多少遍——所以他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程始岔开话题，“霍将军不是奉命镇守西北吗，怎么得空到郦县来了？”

霍不疑淡淡道，“子晟奉圣上旨意回朝述职，途经郦县，听闻此处有流寇，特来探查一二，不想竟在此处遇见程将军、程夫人，倒是意料之外。只是不知程将军、程夫人又怎会在此处？”

程始尬笑两声，“我夫妇二人乃是奉了陛下旨意，一路护送宣皇后回郦县静养。今日恰逢这一年一度的彩集会，我们一家四口就出来玩玩。”

霍不疑只是看着程始却不做声，直将程始盯得寒毛直竖，心中直打鼓。霍不疑回想着程始的话，敏锐地捕捉到了“一家四口”四个字，又想到宣皇后下午的话，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可能，不由心脏狂跳。他素来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此刻脸上却浮现出一股压抑不住的狂喜之色，夜色之下竟显得有些渗人。

程始见他那个神色，便知他定是从自己的话里找到了破绽，不由心下懊恼，正想着如何将他三人支走。突然不远处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程少商的声音随即响起，“阿父阿母，咱们快走，我刚碰见霍不疑了！”正是程少商主仆三人。

程始尴尬不已，还没来得及开口，程少商已经慌里慌张地跑到了他面前。

程少商见众人还站在那里不动，急的便要催促他们快走，却见众人面露古怪之色，她还没反应过来，旁边一人突然伸手捉住了她的左手腕。

程少商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头望去，才发现那人正是她避之不及的霍不疑。

霍不疑望着她，俊美的面孔上流露出一股奇特的神色，似痛苦又似欢愉，嘴角缓缓扯出一抹笑容：“少商，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