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于律己，淡之

莫若菲想缓解下尴尬的气氛，于是便笑着对浣之说：“六妹妹，我们两家是旧交，我唤你父亲一声世伯，若不嫌弃，六妹妹可称我为莫二哥，这妹妹去哥哥家玩耍旁人自然不好说什么”。浣之回头眼前一亮，觉得甚是有理，便笑着点点头回应，“莫二哥”。

   一行人继续在街上走着，浣之让阿离先带那两兄妹回去，并嘱咐安顿好，她还想再看看这美如画的上京街道。

  天色渐渐向晚，只剩下莫若菲与浣之，他们经过了一道拱桥，远处朦胧地腾起团团淡白的雨雾，将漠漠城郭里的十万参差人家，运河两岸的翠柳正悄悄的发了绿芽，河面上，垂落着长长的树枝在远处人家一盏盏的灯光照映下倒也显得格外生动，浣之被这江南式的上京吸引的不想回府，可天公不做美，浣之伸出白皙的手来接着琉璃丝似的细雨，雨落在手心，生出清凉舒适感，莫若菲瞧着浣之的侧颜，感觉似有心事，于是他顺手解下自己的披风给浣之披上，“春雨繁多，六妹妹还是不要着凉的好”

   浣之回过神看着自己身上黑色的披风，她突然问道：“莫二哥，你说……我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莫若菲愣了一下，那是个怎样的女子呢，莫若菲眼盯着前方星点的亮红灯笼平静的开口：“你母亲不仅美丽大方，还是个温柔贤淑的女人”。他侧头看了眼浣之，继续道，“六妹妹可是想她了？”

   浣之低下了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她想母亲是没错，可她想的是现代的母亲，这个古时从未谋面的母亲着实对她来说有点陌生，于是她笑着告诉莫若菲，“想，又不怎么想，不想的话，心里不自然的去想，觉得母亲又离我很远”。此刻浣之如何一个孤独的灵魂屹立在万家灯火的上京，街市旁的酒肆早尽皆明亮起来，蒙蒙的上京真是好看，就像是一卷画，就算是现代超高技术的摄影师都拍不出这样繁华又好看的上京，可上京再好，也不是浣之的现代

   莫若菲静悄悄的站在一侧，什么也不语，他也不想打扰浣之心里对母亲的冥想，晚间的风吹拂着两个挺拔的身影，衣角被风吹的肆意挥舞，不久浣之便开口说：“二哥，从前五姐姐提过，我母亲生下我时就去世了，以至于让我觉得现在父亲瞧见我眼神里都带有复杂闪躲的感觉”

   “六妹妹想多了”

   莫若菲坚定的答道，“世伯其实最爱的便是你，他们中的六个孩子，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你”

   浣之疑惑不解的问：“为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莫若菲嘴角动了动，沉吟良久后才开口：“以后你会明白的”。他笑了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心里悠悠担心一会回去，六妹妹恐怕免不了一顿被世伯的怪罪，不由得的说：“天色不早了，我送六妹妹回去”。浣之看着前方酒肆的欢声笑语，叹了口气点点头

花府里，灯火通明，浣之在门口目送莫若菲离开后又在花园里蹲了好一会儿才前往大厅去见父亲

   一进门浣之就傻眼了，怎么今日连祖母也在，她上了年纪，平时早早就歇下了，祖母见着浣之似乎也不怪罪她晚归，倒是父亲，板着一张脸，开口道：“昭昭”

   昭昭，浣之表字暮昭，父亲此时喊一声昭昭，似乎心里既生气又心疼

   “父亲”。浣之心有余悸一动不动的站在厅中央，阿离担忧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浣之的身上。花九卿叹了口气，说：“昭昭长大了，可心智还不成熟，那两兄妹的事你做的对，对李阿四的拉拢你做的也没错”。浣之心里错愕，这么短时间内父亲竟然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应该是石头回来禀告的，浣之也沉着冷静的问：“父亲似乎不太高兴，可是哪里出了问题？”

   花九卿捋了捋胡须不急不慢道，“你是大家闺秀，我花家是商贾之家，作为家中女娘，更要言行举止慎重，不叫旁人落了口舌”

   浣之心里明白了，她本想反驳一下，奈何说不出口，因为父亲说的没错，这里是古代，不是浣之那个言论自由行动自由的时代，要想安稳一世，必须强迫自己融入这个充满枷锁的封建时代，浣之似有不甘却还是乖巧的点头，“父亲教训的是，女儿明白了”

   花九卿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把出师表抄写三遍交给我，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