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抽丝剥茧

不远处两个穿便装的人跑过来，那些混混疑心是便衣，便不打算自投罗网，一哄而散了。这两个人却没有继续追，而是跑到阿贞跟前安抚她：“小姐，没事了，需要我们送你去报案吗？”

阿贞抬起头，看见面前的警察是一老一少，年纪大的那个看起来有点眼熟，她仔细辨认了一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你……”

两个人错愕地对视了一眼，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阿贞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了一句：“你……你真的从警局辞职了吗？”

“小姐，我们认识？”

“你是阿森之前的同事。”

“阿森是你什么人？”

“我的男朋友。”

陈国荣猜到了那些人追她的缘故，但当着小峰他不好说出来，于是便说：“小姐，我们刚刚从他那里过来，用不用把你送过去？”

“他还在那里吗？”

“我们走的时候还在。”

“那麻烦你们了。”她还惊魂未定。

一路上，她已了解了阿森辞职的缘故，以及阿荣他们来找他的来龙去脉。她也知道了那块手表并不是兄弟的，而是一个关键的证据，他对她撒了谎。一路上她一直低着头，她原先的设想落空了，除此之外，他还拖累了她。那么，一会儿她要怎么面对他呢？

阿荣和小峰把她送到酒吧门口就走了，他们还要争分夺秒地追查一年前的亚洲银行抢劫案。阿贞定一定神，就这样不体面地走进去，上楼的时候那些小弟看见她这样落魄的样子，不免背着她交头接耳。

阿森才受了老板的斥责，心里烦闷。他让小弟给他调一杯尼格罗尼送到办公室来，谁知那见风使舵的家伙露出不愿意的神情，这让他彻底破防，可这一次他没有发作，而是夺过一瓶伏特加，猛灌了半瓶。之后晃到办公室去。

他啪地推开门，这才注意到沙发上站起来一个人。他微微眯起眼睛来仔细辨认着，那个人开口了：“是我。”

眼前的阿贞脸上身上擦伤了多处，衣服也撕破了，头发被汗粘在脸侧。她眼睛里很委屈：“我刚才差点没命了。”

阿森听见这话酒醒了一半，他听阿贞把刚才的情况复述了一遍，阿珍虽然没有哭，人还是吓着了，她主动地抱了他。

阿森当然也明白，他垂下眼睛想了一想，他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然后准备拉她出去，阿贞不肯：“我害怕。”她真的怕了。

阿森叹了口气：“那你等等我吧。”他又从衣架上拿了一件外套出去了，过了快一个小时才回来：“现在好了，我们走吧。”

阿贞犹豫了一下：“那里怕是住不得了。”

“我知道，我们先在宾馆里呆一晚上，我再想想办法。”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阿贞木着脸被他牵着，走进附近的一家宾馆。房间开好了，阿贞呆呆地坐着，虽然她已经知道了，可又没忍住问了一遍：“今天的那些人……来做什么？”

“追债。”

“你什么时候欠的？”

“那是以前的，我没有想到，这个东西是还不完的。”

“那么，你现在还赌么？”

“早就戒掉了，你几时见我赌了？”

阿贞很想问一句“就算你赌了我又怎么会知道”，可她还是生生地把这话咽了下去，而是

吐出一口气：“有烟没有？”

阿森把烟递给她，她一边抽烟一边想接下来怎么办。或许现在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她平白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而从前她接触的阿森，丝毫看不出是个赌鬼，也看不出是个被高利贷弄得焦头烂额的可怜人。可是就算走了，以她现在的境况，不仅难以维持现状，甚至她都不能再找一份酒保的工作了——她现在不能再劳累工作。她把眼睛藏在烟雾后面，偷偷地观察他：她不能怪他撒过谎，因为他们早就默认不去过问对方的从前。这完全是她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