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办公室,叶凡正犹豫着怎么跟安宁解释,安宁先一步开口:“编好了吗?”
叶凡:“啊?”
安宁:“想好怎么骗我了?”
叶凡:“这个说来话长,总之都是误会。”
走到护士台,安宁刚好看到电脑前的热巧克力,她朝叶凡笑了笑,端起杯子尝了一口,眉头一皱:“太甜了,你要齁死我啊!”
叶凡:“你不是低血糖吗?不对,你怎么知道是我泡的?”
安宁:“你觉得这儿还有谁知道我喜欢这么喝巧克力?”
叶凡低头偷笑,轻声嘟囔:“所以宗阳也不知道喽!”
安宁:“所以你在开心什么?讨好我没用,办公室的门你还是要赔。”
叶凡赶紧打岔:“我刚刚在里面好像看到那个人在哭啊?是不是宗医生医术不精搞出事情啦?”
安宁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哪,宗阳是业界良心好不好。他的故事说来话长,看在热巧克力的份上,我给你讲讲。”
然后,安宁给叶凡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她说:“昨天那个被抢救的病人叫吕艳,办公室里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两年前吕艳被确诊患慢性骨髓性白血病后断断续续在我们医院进行治疗……”
一开始,安宁对这对夫妇并没有好感,虽然现在也谈不上有好感,他们夫妻俩的脾气如出一辙的暴躁,对别人对彼此都是一个臭德行,安宁甚至一度以为他们是感情不和。
直到有一次吕艳连续三天高烧不退,晚上上厕所时突然昏厥,被紧急抢救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捡回一条命。那天吕艳的丈夫老杨在办公室里又跪又叩,三十好几的大男人哭的跟个孩子一样……
后来安宁试着跟他们平心静气地沟通,加上救命之恩,他们夫妇俩对安宁也亲切了很多,没事也会唠唠家常。安宁也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家里还有一个五岁半的女儿和没满周岁的儿子。吕艳是在刚生完二胎还在坐月子的时候被发现得了白血病的,然后家里的老人固执的不让吕艳带孩子,甚至不让她接近小孩子,而她也不得不开始在医院报到。
两年前吕艳就登记了骨髓配型,中间有传来几次消息,最终结果都不尽人意,现在红细胞指数越来越低,化疗药的效果越来越差,家里的债台也越堆越高,合适的骨髓还是没有出现。医生说,如果再不做骨髓移植手术,像昨晚的抢救只会越来越频繁,直到……
安宁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其实我一开始还挺看不上老杨的,觉得他脾气不好,对吕艳也急言急语的,但是我可能真的看错了,他在这种时候都没有一点点要放弃的念头,甚至昨晚还跟我们说如果吕艳走了,他都不知道怎么活了。”
她抬头看着叶凡说:“你知道吗,我以为这么多年我已经见惯了生死,还是会很难过,我真的很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可我什么都做不了,你知道这种感觉吗?”
叶凡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说:“看着我的眼睛,相信我,这不是你的错,至少因为你们的努力,她赚了这么多个明天,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
安宁看着他干净的眼睛,心里竟然莫名的平静,在他的眼睛里,她好像又看到了当初那个懵懂却无所畏惧的自己……